“荣院正起来进屋一叙吧。”魏忠贤疲惫的道。荣祖化只能硬着头皮进屋。
在太医院名医联合医治天启皇帝的时候,晚上魏忠贤已经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甚至将他最喜爱的顾秉谦送给他的元代龙纹花瓶都打碎在地,他对着他的家将们咆哮道:“是谁!是谁!到底他妈的是谁!谁这么大胆要杀我!给我查给我查,将幕后主使碎尸万段!”魏忠贤仿佛疯了一般,披头散发的在堂间跳脚骂道。等到他的火发完了,被传唤来的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才敢上前答话。
“厂公,大致情况下官已经从您的家将头目嘴里了解过了,看来这次刺杀是针对厂公您的,至于幕后主使,下官回去之后就着手调查,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大明各地,想查此事应该不难,还请厂公给我一些时间。”田尔耕恭敬道。
“田指挥使,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次你不能动用锦衣卫的力量去查,你恐怕得想想别的法子,我的家将你可以拿去使用,锦衣卫里你只能挑一些你的心腹去查,还有动用你私人的力量去查,刺客混在锦衣卫当中,这些新入的护卫都是来自南镇抚司,恐怕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但咱家觉得你不会干这个蠢事,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魏忠贤还是阴阴的说道。
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五彪之首,田尔耕可不完全是靠他老子田乐给他打通关节,他自己也是个绝顶聪明的投机主义者,要不然也不会魏忠贤一得势他就立刻改换门庭投入魏忠贤门下,魏忠贤刚才一提醒他就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窍门,魏忠贤当然不能也不敢动用锦衣卫的力量去查,因为刺客临死前大喊诛杀魏忠贤,摆明了这群刺客是奔着魏忠贤来的,可是好死不死,魏忠贤自己没事,反而是皇帝受了伤,所以他才会立刻封锁消息,这意味着,如果动用锦衣卫的力量去查,上万锦衣卫,只要一个人走漏风声,传到清流和东林党的耳朵里面去,恐怕魏忠贤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到时候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因为你魏忠贤的仇家竟然连累皇上,这个罪名魏忠贤担当不起。所以他才会叮嘱在场之人和田尔耕秘密去查。
田尔耕跪在地上道:“遵命,下官明白厂公的意思,厂公放心,这些人能进入南镇抚司,恐怕是咱们锦衣卫内部有鬼,南北镇抚司可疑人员一个也跑不了,我立刻去查。”
魏忠贤点点头,对着门外道:“魏廷,你带人去助田指挥使一臂之力。”
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年轻人,只听他用和魏忠贤一样尖细的声音道:“孩儿谨遵义父之命。”
让我们回到太医院,荣祖化跟着魏忠贤进屋,魏忠贤坐在一把木椅上,荣祖化跪在地上,一揖到地,将头深深的埋在两个胳膊之间。
魏忠贤开口道:“荣院正,不必害怕,咱家不会吃了你,咱家只想问一句话,问完就走。”
“厂公请讲,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好,咱家只问一句,皇上还有的救吗?咱家要听真话。”外面咔嚓一声惊雷,夏季的暴雨总是来得这么突然,闪电划过,魏忠贤的脸就像从古墓中走出的僵尸一样,惨白阴森。
荣祖化双股战栗,“回...回...回禀厂公,依下官多年的经验判断,恐怕这次皇上九死一生,极有可能熬不过多久了。”说完已经是瘫软在地,魏忠贤立刻起身走出了门外,早有东厂的番子支起了油纸伞,一群人呼啦一下撤了干净,荣祖化回头看看院子里已经无人,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不住的擦拭着脸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