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里的地皮让徽商总会这么感兴趣?”这么一说连周之翰都有兴趣了,徽商毕竟是商人,无利不起早,他们有的是钱,完全可以买地皮,可是现在竟然提出要换得一块地皮,那这块地皮一定不太好取得,需要官府出面协调。
“我想要的地皮是采石矶中圩洲。”这采石矶中圩洲乃是当涂县所辖在长江中的一块很大的江心洲,在芜湖这一航段处于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洲上有瞭望台和炮台,并有一个总旗的驻军,因为中圩洲的挤压,长江在这一段被分割成两个较细的支流,可以说中圩洲正好扼制住了长江在太平府这一段的咽喉,如果北方有军队要从这里进攻江南,那么中圩洲就是南岸的桥头堡,长江水师可以以中圩洲为基地,死死卡主北方军队南进的道路,所以中圩洲历来是军事要地,上面只有几个小渔村,土地划归军用是不对外出售的。
周之翰听到他想要中圩洲的地,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阮星说道:“大人,我知道中圩洲是战略要地,本是为官府所有,如果想要转给民用的话必须要请示南京六部,但是确实拿来是有大用,还请大人通融则个,我也不需要整个中圩洲,只要将下洲一半的土地给我就行了。”
这时刘毅起身抱拳道:“二位大人,其实这个中圩洲是我想要用,只是借了总会的名义,毕竟军队涉及商事这种事情上不得台面,如果大人为难,您看将下洲土地租借给总会使用一年可好。”
“那你想要中圩洲的地所谓何事?”周之翰问道。
“中圩洲地处要冲,航运条件在整个太平府首屈一指,我想在中圩洲上建一个船坞用来生产船只,眼下长江水师败坏,大明又没有钱来维修船只,如果有类似白莲乱匪那样的逆贼南渡,便若小汉王的人马,我想在江中截击,阻止他们登陆太平府。”刘毅诚恳道。
“刘毅,本官每次见你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你少年时期本官便认识你,可是本官总是觉得你的一些想法总是在未雨绸缪什么,总给本官一种大明要发生大事的感觉,刘毅你可是在辽东之时获得了什么消息。”周之翰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大人,其实不是末将在北地获得了什么消息,末将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这天下大势想必大人也有所察觉,自魏忠贤掌权以来,朝廷越发的腐败,党争不断,这些党人为了反对而反对,经常是不顾朝廷和百姓的利益,阉党买官卖官,这些买官的人上位之后又要从百姓头上将钱挣回去,百姓生活越发困苦,圣上登基以来,各地大小起义不断,去岁福建又有郑芝龙作乱,大明外忧内患,诸葛武侯有云,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末将自然希望大明风调雨顺,然如今这天下...”
“刘将军,慎言!”周之翰猛地打断他,“今天这番话只有我们堂上四人听了去,如果被锦衣卫侦知恐怕要掉脑袋。”其实周之翰怎么不知道刘毅说的事情,他官居五品,治理一府之地,太平府又紧靠南直隶,消息便利。周之翰作为大明的有识之士怎么会不了解大明现在是积重难返,非一剂猛药不可治愈。可是如今朝堂诸公不是阉党就是东林党,互相讨伐,皇上又不理朝政,大权集中于魏忠贤一人之手。这天下还能坚持多久犹不可知啊,可如果发生巨变,是福是祸,天下百姓恐怕又要受苦了。
“好,本官可以写一个租契,将下洲土地以租借的方式给徽商总会使用一年,本官执掌一府,其他的地方本官管不了,但是太平府本官在一天就要护得一天周全,希望刘把总所说永远不要成为现实。”周之翰严肃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刘毅和阮星起身拱手道。
“大人高义,本将佩服。”黄玉也在一边接口道。在黄玉心里,自己不用出钱还能扩军,这是好事啊,谁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兵强马壮呢,何况这些兵马还不用自己操心。
出了府衙,刘毅对阮星道:“阮兄,我不瞒你,我要这江心洲确实有大用,这块地我给你争来,你可以修建码头船坞供你总会使用,但是我的要求是,你所建的东西在战时和工坊一样要转为军用,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这大明的局势恐怕是撑不了许久了!”
阮星从刘毅的表情中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对于刘毅的本事他一向是佩服的。况且得到了这些土地修建自己的码头和船坞,那总会的生意可以成倍的扩大了,顺着长江向西可达川地,向东能达东海,这对徽商来说是多么振奋的一件事情。回到芜湖后阮星便立刻回府着手准备这些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