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国之战,岂能如此儿戏!前期都是试探。”
“若他们不认为呢?一上来就死战,说不定就猜中你这心理,打算一日破城。”
“真要能一日破城,那咱们也可以直接跪着让他们砍了,你回去约束好自己的士兵,过不了几日就没有悠闲的日子了。”
经过一夜堆积的寒雪再次被人间的炽热所融化,红白相间之色如世间最美的色彩,让人过目不忘。
小甲持着盾牌,顶着箭雨,头顶呼啸的划过巨石,脚下溅起红色的泥水,青涩的脸上有着与之不符的狂野,十九岁的小甲参军已有三年,从当初瑟瑟发抖的小兵到如今敢冲不畏生死的伍长,这其中的经历过程每一幕都有着难以回忆的伤痛。
每前进一步身边都有相熟的队友倒下,小甲弓着身子将上半身缩在盾牌下,脸上如常的冲锋着,当冲进一半距离时,盾牌上已插满箭矢,小甲这时短暂的停下脚步,隐蔽的挥刀一扫劈断盾牌上的所有箭矢后,继续无声的冲锋着。
当冲到城墙根脚时,地上已铺满厚厚一层的尸体,小甲咬住长刀单手持盾,跟着前人爬上云梯,不过每当爬到一半时,小甲总是被城墙上扔下的石块,金汤或是前人的尸体所砸倒在地,不过凭借着多年的生死而掌握的经验,技巧以及那万分之一却又十分重要的运气,小甲每次都没有受太大的伤,只不过浑身沾满同伴的鲜血。
当正午时分时,小甲终于站上城墙,不顾胸中快要爆掉的心脏,咬着牙持盾挥刀,眼前只有一种妖艳的红色,不过,大武士兵的素质不比北秦的士兵差,小甲坚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被逼到角落,攻上来的北秦士兵逐渐减少,几个突破口被逐渐补上,大势已去,小甲拼着身中几刀翻下城墙,在空中时借助云梯的减缓,小甲没受太大的冲击落地,右臂因拉扯云梯而有些肌肉撕裂,将盾牌遮在头顶找了墙根处一死角蹲坐着大口喘着粗气。
眼前不时有着同伴砸下,倒下,小甲眼神平静,努力舒缓着右臂,蹭着左肩将脸上双眼处的血迹抹去。
李平安侧头听着手下军官的汇报,威严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鸣金收兵,一炷香后换批士兵攻城,周而复始,三天后再彻底休整。攻城器械不分昼夜加紧制造。”
清脆的鸣锣压下了震天的嘶吼,小甲持盾在前缓缓倒退。密集的人群秩序的后退,箭矢与飞石更加密集的飞上城墙,压制着大武的反扑。
浓白的呼气在月夜下更加明显,小甲缠上绷带的双手靠近火堆汲取暖意,只剩下三人的小队听着远处的厮杀,脸上没有战场上的严肃,反而有些随意。
“听说咱们今早临时换将,这可是大忌啊!”
“我也听说了,如今李帅更是不见人影,你说他是不是认为打仗跟过家家似的?”
“不过这样也好,你也看到李帅第一天完全是派人送死,我还是相信李老将军,就算死了也死的不亏。”
“我也一样,否则将命放在李帅手上,死的不值得。”
小甲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立即闭嘴,不过其中一人看了四周后还是没忍住,挪到小甲身旁低声问道:“伍长,你就没有一丝想法?”
瞥了两位出生入死的同伴,小甲也没有多少顾忌,眼中有了些狂热:“你们是没听过李帅的传说,若是听过了,就不会这样想了,虽然他行军打仗不怎样,但胆识与谋略却不差。”
“伍长你说说。”
“你们知道六年前,大武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件事吗?”
“有所耳闻,但不怎么清楚。”
“那件事就因李帅而起,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人说起后续之事,当初李帅突破千难万阻好不容易出了城门,但被千骑所围,那时李帅已深受重伤尤不肯束手就擒,就在快要倒下身死之际,李帅的师父赶来,一刀一剑硬生生劈出一条生路,千骑被这师徒两人杀得七零八落。”
“两人就能杀的了千骑?伍长你以为李帅师徒二人是神人吗?”
“别不信,这是真的,李帅那时深受重伤杀得较少,大部分都是李帅的师父所杀,刀剑身前无可阻!”
两人被深深吸引,连忙问道:“后来呢?”
“李帅师父灯尽油枯,李帅背着师父的尸首一路逃出。”
“大武就这么轻而易举放过李帅?”
“当然其中艰辛很大,但李帅仍旧安全带着师父的尸首逃回。还认为李帅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吗?世人有几人能做到李帅这样?”
李争挥散四人,单独来到两座坟墓前,一新一旧。李争坐在两坟之间靠着旧坟,脸上露出稚童般的开心:“娘,您可得走的慢些,虽然师父身法很快,但您先走了几十年,拉开的距离太大了,师父终究老了,不可能一直跑的那么快!”
新坟前插着破碎残缺的刀剑,李争看着刀剑眼中有些湿润:“虽然以前生锈但总比现在残破的强啊!”
“师父,龟缩了几十年,如今可得放手一拼啊!否则我娘就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