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心说那是你没看见它在春明门街狂奔的那一幕!
驴本身耐力就强,还不容易生病,吃得不挑,肉也很好……唯一的短板再弥补上,正适合自己这种怕麻烦的人。
“不看了,能得此驴为坐骑,属实是秦某高攀了,人家以前驮的是啥啊?对不!”
还没等赵有为开口,毛驴先叫了起来。
恩啊——恩啊——
待两人一驴行至衙署外,秦川回身拱手谢道:“此番有劳长史了,折腾了你将近一上午。”
赵有为刚准备客套客套,却见衙内匆匆跑出一小吏,直奔自己身旁附耳说了两句便又折了回去。
他略作沉吟,叉手拜向秦川:“现今左衙无主,正是副使建功之时,临别之际赵某想多句嘴,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川望着小吏的背影有些出神,听到这话连忙伸手一请:“但说无妨!”
赵有为放下手,望向春明门街悠悠道:“如今朝堂党争愈烈,连带着长安城也是一片波谲云诡,副使身居要职,牵一发而动全身,切要慎言慎行,多加防范!”
说到这,他转头拍了拍秦川肩膀,话锋一转:“但副使行事,亦无须畏首畏尾,即便是捅出天大的窟窿……”
赵有为往衙内一指,接道:“也自有人担!”
秦川虽然还没参透话里的言外之意,但斟词酌句所蕴含的那份关切,却是领会到了。
这小吏,多半是郑汐派过来的!
思及至此,他敛容正色先是冲赵有为叉了下手,接着又朝衙署的方向深深一拜。
“告辞!”
“小心!”
出了永兴坊,秦川见街面上人山人海,若是走大道,怕是下午都回不去,遂骑着驴一头扎进了小巷,七拐八绕回了延康坊。
可就算他抄了一条近道,还是到了正午时分才进了商会的大门。
秦川上到二楼,顿了一顿,想到老葛他们此时可能还在县衙排着队,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客舍。
简单洗漱了下,他往床上一扑,很快就睡了过去。
呼——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听到动静,秦川最开始还以为是暮鼓,他迷迷糊糊动了下眼皮,往被子里缩了缩,心想才酉时而已,不着急!
可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暮鼓不是这个节奏啊!
“吃饭啦!芝麻蒸饼肉馄饨,薄切驼峰醴鱼臆,冷胡突鲙烤嫩羊……”
老葛的声音?
秦川把被子推开,吃力地睁开眼,见屋子里漆黑一片,登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几点了?
他朝亮着微光的小黄点瞧了过去,却怎么也看不清上面的刻度。
糟了!
今晚可是自己头回上差!卢澍还在开远门等着呢!
秦川心里一惊,赶紧跳下床,拎起官袍冲了出去,一把拽开房门急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老葛压根没想到自己能把这小子叫醒,正靠在门上念念有词,此时房门骤开,竟是差点栽了进去。
“你……你不用这么着急!”
老葛见他慌里慌张往身上套着圆袍,有些心虚解释道:“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没有,若是想对付一口,现在也就能煮个面。”
“什么时辰了?”秦川哪还顾得上吃,又问了他一遍。
“戌……戌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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