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闻言大喜,步子也快了几分,恨不得直接从这跑过去。
赵有为头一回见到他如此开心,一边在前引路一边笑道:“副使有什么事就尽管开口,将军早有过吩咐,但凡是副使所需,赵某肯定竭力而为。”
听他这么一说,秦川才想起进了衙署这么久,却还没见着郑汐的人影,“郑将军呢?”
“进宫了啊!”赵有为朝皇城方向偏了偏头:“最近左衙不怎么消停,所以将军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宫中,免得那帮孙子再趁人不备告点什么黑状。”
……
郑汐没来由想打个喷嚏,但此刻却又万万不能失仪,他赶紧深吸一口气,把这股冲动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圣上言,好,自为之。”
在他身前两步远,一位紫袍老者叉手高抬,朗声宣道。
“没了?”郑汐抬起头,纳闷问道。
“小崽子,还不快谢恩!”紫袍老者咬着牙低声骂道。
郑汐瞬间醒悟过来,连忙叉手颂道:“臣郑汐谢圣人恩!”
再一垂首后,他扶刀站起身,嬉皮笑脸叫道:“高爷爷!”
高力士铁青着脸,拂袖低声喝道:“叫将军。”
见老者脸上满是不悦,郑汐悻悻走到他身前,叉手一礼:“高将军!”
高力士双手搭在腰间金带,望向远处的宣政殿。
他在这宫中侍奉了五十多年,不知见过多少惊才绝艳的青年才俊,只因一时失言,便从天之骄子一朝堕入凡间。
旁边这个年轻人虽然出自荥阳郑氏,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多了这几分近似亲情的羁绊,自是不肯见他重蹈那些人的覆辙。
“高爷爷。”郑汐正经了没一会儿,便又觍着脸凑上前小声问道:“这‘好,自为之’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见?”高力士猛地抬手指向宫外。
他身形本就比郑汐大了不止一圈,再加上军中浸淫数十年,积威甚重,此时一怒,立马吓得郑汐噤若寒蝉,一声都不敢吱。
见这小子总算老实了下来,高力士脸色稍缓,语重心长道:“眼下,右相和太子的争斗愈演愈烈,侍御史的恩宠又与日俱增,你身为局中人,切要慎言慎行,一旦踏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好,自为之,其一你可以理解成宽慰,毕竟圣上也不想寒了山东士族的心。”
“至于其二嘛,便是好自为之的字面意思了!”
高力士看向郑汐,沉声发问:“你这副使初入长安,便斩了一个五品红袍,今日更是在宫外搞出这么大动静,他是自己活腻味了,还是想带着你一起死啊?”
郑汐连忙叉手禀道:“那日在长安县衙……”
“你无须解释,我也不想听。”
高力士摆摆手,叹了口气:“不过这小子倒也算得上机灵,每次都是游走到悬崖边缘,就及时勒马,可总是这般弄险,绝非长久之道啊!”
“他今日只要再迟上几息,景风门内两百龙武军便要出街弹压,以镇民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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