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把门关上。”
“别再把左邻右舍吵醒了!”
“……”
丑时六刻,大食商会二楼客舍房顶。
“不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么?”
秦川端着缠了几层白布的脑袋,指向夜空嘟囔道:“怎么今天的月亮就这么点儿,还扁扁乎乎的!”
都戈捅了捅张小敬,淡淡问道:“下手……有点重?”
“他活该!”张小敬托着左脸没好气回道。
老葛揽过秦川肩膀,叹了口气:“傻小子,十六的月亮是晚上圆啊!”
秦川垂下脑袋,心想这破事真他娘的会挑日子啊!
先是中元节,中城外战死一大票;接着中秋节,老葛一家又灭了门,下个节是什么来着?
这以后出门得先看看黄历啊!
一阵晚风拂过,秦川缩了缩肩膀,依稀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鼓响。
寅时?
他心想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都缓过劲了吧!”
秦川抻了下腰打个哈欠道:“谈正事!”
老葛也打了个哈欠,随后起身说道:“刚才拢了一下,地契是四百二十一份,房契三百四十六份,所有的地全是私田。”
“而且都已在万年县衙用过印,填上名字过去补录一下就成。”
“那小子对你是真不错!”
张小敬歪头看向秦川说:“要不是下了一番功夫,上哪找这么一个没有屯田、营田、职田以及公廨田的市坊。”
“但凡坊里有一处官田,以后都能折腾死你!”
完蛋了!
秦川心想这债是越来越难还了。
他问道:“买下这一整座坊,大概要花多少钱?”
老葛坐了回去,给他算了下:“咱们旁边就是皇城南坊。”
“那种只开俩门的小坊,里面一处三十九间房的宅院,大概是一百三十八贯。”
“青龙坊在城东南,地儿有点偏,也就能到南坊的八成,但按四百户算的话……”
“四千万钱!四万贯!”
秦川报完这个数字马上转头问向老葛:“这些地契房契我可以不要么?”
“很难!”
张小敬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秋分后十日,县衙会征收当年的赋役,若是一个月内收不到钱,就可判此地无主,并将其收为官田。”
“那可以填阿布的名么?”
秦川心想既然是这样,那就先替阿布收着,等那小子什么时候回长安了,再还于他便是。
“可以倒是可以!”
张小敬挑了下眉:“但你得把他人找回来啊!补录的话只能是本人去。”
“我特……上哪找他去!”
秦川急得在房顶走来走去。
“也就是说,再过不到俩月,我就得缴一大笔税钱!”
张小敬点点头。
“大概得缴多少?”秦川停住脚问向老葛。
“八等户是四百五十二文,九等户……是两百多吧!”
老葛掰着指头算道:“你要是能托托关系做到九等,四百多户一年差不多就是……九万钱。”
九十贯?
秦川咽了下口水。
他一把扯掉包在脑袋上的白布,视死如归道:“写我名吧!”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既然债都欠到了万贯这个层级。
再多上几十贯?
小钱而已!
“还真不能写你名!”张小敬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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