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家没了!”
秦川跑到县衙,扒开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挤了进去,远远就听到老葛的哭喊声。
“……你们这些狗官!老子为大唐戍边十几年,刚回来……却特么连家都没了!阿爷在掌冶署劳碌一辈子,却被你们这些狗杂种,用他融出来的兵刃押进了大牢……折磨死,老二……老二今年才十四,连发都没束,却被那些杂碎当街打死!阿娘……娘啊……”
秦川听得心里扭成一团,就在他快要挤进大堂时,却被一个皂服衙役持棍拦下。
“滚!”
秦川抽了下鼻子淡淡道。
那衙役二话没说,照着他脑袋就是一棍子。
却听啪的一声,棍子断成了两截。
“大胆刁……”民字还没骂出口,那人就被都戈一手揪着脖领提了起来。
听到这里有动静,前面的人纷纷回头看向此处,随后自觉散到两旁,让出来一条道。
秦川迈步向里走去。
他一进大堂,就见老葛跪在地上,胳膊被两个衙役扭着。
秦川径直走到老葛身前,看着往日笑眯眯那张脸,此时却是涕泪纵横,哭昏了过去,登时心里一紧。
他面无表情指着老葛,问向木案后那个红袍官员:“他有什么罪?”
田生民高坐于案后,眼皮都没抬一下,喝道:“叉下去!”
说完他又继续把玩手里那块古玉。
古玉泛着青绿色泽,无论质地还是纹理都属上上之品。
这晚上若是送到李管事那里,也好开口求他在右……
呛啷——
“我问你,他有什么罪!”
田生民缓缓抬起头,见那刁民用刀指着几个衙役,紧盯自己道。
敢在公堂亮刀?而且还是当着一个五品正官的面!
田生民不怒反笑,心道这刁民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他扬了扬下巴,顿时有十几个持刀不良人围了上去。
田生民挑了下眉,想这本月捕贼的缺额,转眼又补上一个,心满意足之时,却听堂下传来啪嗒一声。
“给那狗官瞧瞧。”
秦川把地上的腰牌踢了出去,淡淡道。
有衙役上前拾起,走向木案时那人低头瞄了眼,看清上面的字后,立马小跑送到田县令手中。
当啷一声,古玉跌落到案上,转个不停。
田生民赶紧伸手按住,然后转向手里那块腰牌。
就见一只飞狮眯着眼漠然盯着自己。
金吾卫右街副使?
右使之位不是已经空悬大半年了么?
田生民眉头紧锁,在堂下少年和手里腰牌反复看了好几眼,却始终无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可这腰牌,确实是真的!
“他有什么罪?”秦川冷冷喝道。
田生民赶紧抬起屁股,冲右首的捕贼尉使了个眼色,却发现那憨货还傻愣着看热闹,忙用笔筒砸了过去。
待那人转过身,他低声快速道:“去请李……”
说完田生民堆起笑脸,走下木案,朝那少年拱手道:“不知副使亲临,有失……”
“还要我重复一遍?”
秦川早察觉到狗官的小动作,却根本不在乎。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把老葛的事弄清楚。
囿于副使的身份?
这破官在老葛面前,不值一提!
他已经做好大开杀戒的心理准备。
田生民连声喝退围着的不良人,伸手请到:“副使,咱们上来再详……”
话音未落,刀已经横在他脖子上。
“你特么听不懂人话?”
秦川将刀压下几分,盯着狗官一字一句道:“再绕来绕去,我就弄死你!”
田生民看着少年的双眼,里面没有一丝生气,像是看死人一般盯着自己。
他也曾审过不少恶贯满盈的亡命徒,却从未见到有如少年这般满含杀意的眼神。
若是再不吐口,这刀,怕是真的会刺进去!
可右相那边……那人可是李管事亲自送过来的!
想到这,他胆子又壮了起来。
自己可是正五品上的长安县令,就算按制要听命于你,可一个街使有什么资格问老子的罪,更别提杀自……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在大堂内!
与此同时,县衙内外一片惊呼,远处的百姓疯狂往前涌,想一睹堂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退下的不良人围了上来,却又不敢离得太近。
秦川走到地上打滚那狗官身前,一脚踢开断手,寒声笑道。
“砍歪了,再来!”
说完便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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