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为了掩人耳目,又将不久前圆寂的香山寺弘顺和尚,易容成宋公的相貌,换出了宋公,并将其偷运至敦化坊一间民宅。”
“这,就是弘顺和尚的度牒。”
秦川取出怀里那份文书,递给上前的崔管事,交代道:“度牒上有样貌详述,你们拔下那和尚脑后的银针,即可两相比对。”
说完他转头看了眼宋翎。
那少女仿佛是预料到了后面的事,剪水双瞳已是泪眼涟涟。
秦川咬了下牙,匆匆两句收了尾:“宋公被那些人折磨了四个时辰,最终身死。”
他不忍再复述其中的细节,因为无论对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是一场精神上的煎熬。
“折磨?”
小宦官眉头一皱,问他道:“那些人是要从宋公嘴里得到什么吗?”
秦川正要把赵奉璋宋昇的事公之于众,却见崔翘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迎向小宦官的目光道:“我也不知。”
“那又是何人运走了宋公?”
崔翘两手紧攥金玉带,身体前倾,问向秦川的同时,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这个宋家的内应,已经在他心里憋了一天一夜。
想到老友惨死于此人之手,崔翘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人千刀万剐!
秦川坐于案上,伸手拍了拍宋衡的肩膀,向宋尚望去,冷笑道:“把铁丝烧红,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说罢,他又转头看回宋衡。
“你怎……胡说八道什么?”
宋衡甩开他手,满脸涨得通红,腾地一下站起身。
对面的宋尚也起身离席,从小宦官后面绕了过来,手指秦川喝道:“黄口小儿,竟敢在此哗众取宠,若是拿不出证据,你休想离开这宅子半步!”
“要证据?”
秦川挑了下眉,把手伸进怀里之时,瞥到宋尚退了两步,手掌里似有粉末。
他皱眉盯向宋尚指尖,把胡景临那份详述,递给了崔管事,口里说道:“这是蛛司的供词,事情经过,一应俱全。”
宋衡一听,起身用刀指向他吼道:“证人呢?这玩意谁都可以伪造,大胆刁民,居然设局构陷本官!来人啊!把他给我……”
“你瞎啊?”
秦川甩了下头,用跟傻子说话的口气道:“那上面不是印有蛛司的腰牌么?证人找蛛司要去啊!”
宋尚见那小子视线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忙把手缩到身后。
可心里,却是狂跳!
这小子从哪蹦出来的?
他为得家主之位,布局已有半年之久。
甚至不惜名声,与宋衡一起投在右相的门下。
七月初时,右相着人传信于他,允诺只要配合蛛司,拿到赵奉璋的罪状,就将远在临海的他,调回中枢,侍郎之位,更是虚左以待。
宋尚收到信,顿时欣喜若狂。
对他来说,既可以除掉宋昇,又能稳压宋浑一头,家主之位简直是唾手可得!
他之前早知宋恕下毒一事,正好趁这机会,运作了后面的一切。
本以为就算东窗事发,也有宋恕这个替罪羊。
可没承想这小子的突然出现,却将他的如意算盘尽数打乱。
眼下前途已是尽毁,不过幸好,他还留了个后手。
若是能捡回条命,安将军那里……
“把他给我捆了!”
宋衡见自己逼供宋昇一事再也瞒不住了,他大喝一声,意图先发制人,同时心道,还好三兄早有预见,让他调兵入东都,不然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你敢!”
秦川见宋翎有踏出之势,忙拦在她身前,抽刀指向宋衡。
“给我……”
宋衡刚喊出两个字,竟是一口血喷出!
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