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左右摇了起来!
接着杀猪般的叫声从殿门那传来:“闹鬼!闹鬼啦!五郎!闹……”
殿门咣当一下被撞开,又乓的一声弹回来,喊声随着那人向外跑去。
庭院顿时乱了起来,吵闹声、哭喊声、脚步声纷纷向灵堂涌来。
此时再从偏门走已来不及,秦川忙向身后看去。
他掀起香案的布帘还在犹豫,谁知孙婉兮却如脱兔一般,蹭的一下扑了进去。
……
今晚正好轮到宋恕守灵。
他连着几夜没怎么休息好,想睡却死活睡不着。
也是奇了怪了!
在灵堂前倚了一会儿,倒是有了些许困意。
可就在他迷迷瞪瞪之时,忽然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喊着“闹鬼啦!”冲这跑了过来。
他皱眉睁眼一瞧,发现是在里面守灵的家仆侯老二。
“五郎,不好了!纸人闹鬼!动了……”
侯老二连急带吓,差点没喘过气。
“放屁!哪来的什么鬼?”
宋恕脸上的肉抽搐一下,喝斥他道,眼角余光扫到那三个东都卫,正向灵堂奔去。
他一甩袖,将侯老二踢到一旁,也连忙跟了过去。
迈入殿内,他看到地上有几块小碟的碎片。
宋恕从上面踏过,就见东都卫一人匆匆走到他面前,叉一下手,随后说道:“朗中,殿内外不见有贼人踪迹。”
那人转头看了眼殿侧,继续说:“许是偏门被风吹开,刮纸人至此,吓着了守灵人。”
宋恕看了几眼,点点头。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香案布帘有些歪,转头问向东都卫:“此处搜过了么?”
那人摇了摇头:“还没。”
宋恕眉头皱紧,背着手向香案走去。
秦川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也提到嗓子眼,身子不由往里缩了缩。
唰地一下,布帘被扯下,宋恕俯身一看。
里面空无一人!
宋恕直起腰在心里暗骂。
这侯老二真他娘的欠调教,大半夜把所有人折腾个够呛,看老子出去怎么收拾他。
他朝东都卫摇头笑了笑,正要往灵堂外走。
“郎中,这里不看一看吗?”
宋恕闻声转回,就见那东都卫的手扶在灵柩上,正要推开。
他心头一震,快步走的同时,笑道:“这不太好吧!”
秦川死死盯着头上那道缝,手里紧握刀柄。
一抹微亮照入灵柩。
映出他和孙婉兮惊恐的脸。
而在他俩中间,正是宋昇的尸身。
这时外面有人说道:“某等奉东京留守令,来为宋公守灵,若是出点什么岔子,怎好回去复命,还是看一眼吧?”
话音未落,那缝隙又扩了几分,却陡然停住。
宋恕一把攥住东都卫的手腕,冷冷道:“阿兄的遗身怎能容你亵渎?崔翘只是派你们来看护,准许你们搜检了么?”
说着便用力一推,将灵柩扣严。
那东都卫见此情形,忙退后一步,叉了下手,带人出了灵堂。
之前所为,是因留守临行前有嘱。
但一个五品都官郎中动起怒火,就算崔公在此也不会强求,更何况他只是个大头兵。
宋恕喝退东都卫后,出了灵堂。
带上门后,见侯老二两腿抖成了筛糠,正扶在殿外。
他看着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
……
灵柩内,秦川等脚步声走远,长吐一口气。
他抽出火折子,吹了一下。
借着微弱的光亮,见孙婉兮紧闭双眼,嘴里正念叨着什么。
他凑过去一听,“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
“没事了,人都走了,该干活……”
秦川唤她的时候,一眼扫到宋昇的尸身。
话瞬间憋了回去,喉咙一动,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