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河东节度判官魏以临遣司马求见。”

衙署跑进一员小吏叉手禀道。

“不见！”钱宝晖怒目圆睁骂道：“让他滚回去告诉那老匹夫，但凡他敢踏出府衙一步，老子就把他剁碎了喂狗！”

钱宝晖刚从玉门河返回衙署，甲里圆袍尽已湿透，翻领都被撕掉一块，靴子上满是脚印。

他说完感觉有些失态，忙叉手诉苦道：“主事，这狗日的假模假样派了队河东军，居然跟老子同时到？他们离那才多远！”

“属下人手不足，守住各条街巷已是吃力，可他们就往岸边一杵，河里看都不带看一眼，那么多船从河道逃窜而出，属下是干着急又使不上力。”

卢雨寿眼神阴鸷，走过去扶住他肩膀恨恨道：“待此间事了，韩休琳必须给本府个交待，他若不给本官个说法，那老子就给他个说法！”

见钱宝晖怒气稍减，他忽然问道：“你刚才说那人在何处撒钱？”

“玉门河桥头。”

卢雨寿皱眉自语道：“不对啊！这玉门河桥四街八巷，人来得快，散得也快啊！若想引发大乱，何必选在此处？”

钱宝晖听完，抹了抹头上的汗，这时也回过味：“难不成这撒钱之人，并非那贼子？”

接着他梗着脖子回忆道：“前年岁末，新城有一富商，一夜间就输掉大半家当，次日借了大笔赌贷想翻本，可走至汾河中桥忽起癔症，当街撒钱引无数百姓踩踏，莫非这玉门河也如同此情？”

说到这，钱宝晖大踏步往外走，嘴里骂道：“这狗日的汾东帮，开设赌坊竟他么添乱，老子现在就把小魏王给剁了去！”

卢雨寿见状忙招手拦道：“宝晖！这人还有用！”

“那老匹夫都不管这侄儿，留他做甚？”钱宝晖愤愤不平道。

“他手底那些渣子虽然没什么用，但在街上晃荡还是能震慑那贼子，减少他们的活动范围，咱们就……”

卢雨寿说着说着突然抽了下鼻子，怎么这么大的味？

他转头看去，发现院里那些文吏正朝天上指指点点。

待他与钱宝晖走出正堂，就见浓烟笼罩在城北上方，犹如黑云打开深渊，向太原府吞噬而来。

卢雨寿忽然感觉有些荒谬，自己都能看到，那望楼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咚咚咚咚咚——

鼓声终于从城中响起，一浪高过一浪。

没过一会儿，背插三根白翎的通传，跌跌撞撞冲入衙署，扑在卢雨寿身前喊道。

“新城大火！大火！”

钱宝晖上去一脚踹翻他骂道：“用他娘的你说？为何如此慢？”

就见那通传缩在地上带着哭腔道：“事发时并未听见鼓声，附近望楼连忙派人查看，却皆被那贼人射杀，最后还是问逃出来的百姓才得知，里面火连三街。”

“已成……已成不可逆之势！”

钱宝晖一听连忙叉手，还没说话就见卢雨寿摆手示意快去，可刚一转身他又被卢雨寿拉过附耳道：“此行勿须救人。”

“抓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