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点点头,因为相比之下,弓更难上手。
“你留守烽台,主要支援大个,尤其要注意这儿。”酒荣儿朝头上指了指,随后大手一挥:“起火!”
秦川来不及琢磨他话里深意,连忙奔向火堆,打着火石点起毛絮,抄起旁边碗里的火油一泼,火苗瞬间爆燃,吞噬掉柴木,沿着架子不断攀高,最后腾跃成高耸的火柱。
他往后退了两步,避开烈焰的炙烤,奔向下一处。
待第三堆火点着,他刚要拿油碗去泼,一回身的功夫,却见酒荣儿用水桶直接浇灭。
“不到千骑点三炬,中城那边容易乱。”
秦川心说都到这节骨眼了,还计较这些?
他刚放下火石,就见都戈披成个粽子上到烽台,绕过头顶往地下一撂,一套皮甲,一套铁甲,箭散在地上来不及拢,就又折身下去。
老葛抢先一步拿起铁甲,走过来就往他身上套,边系绑带边说道:“我在屋里,皮甲就够用。”
给他整理完老葛扽了扽,递过来付胫甲,又开始帮他扎腰带。
秦川本想穿皮甲,因为这一身二十多斤,活动起来实在不方便。
但人家一番好意他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接过胫甲开始往小腿上套。
还没收拾利索,都戈已经把三张弩和剩下的箭都搬了上来,撂下一个盾正要往下走,突然停住脚回身望了过来。
秦川转过头,发现这少年好像不会笑,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了句:“射不着,就别射。”然后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秦川挑了挑眉,一时分不清这是看不起他,还是劝他要注意安全?
在这空当老葛已经给他拾掇完,拎起皮甲正要和酒荣儿下去。
秦川急忙吃力站起身,面向他俩敛容正色,抬起右臂握拳锤向左肩拉到胸前道:“大唐万年。”
他很清楚刚才的安排意味着什么,下面肯定比烽台更危险。
承人恩泽,总不能理所应当。
但大战在即也没什么可报答,只能通过如此这般,方能表达出他心里的敬意。
谁知那俩人同时一愣,互相看了眼,老葛刚要抬起右臂,却被酒荣儿一把拽了下去。
须臾间,烽台只剩下他一个人。
秦川歪了歪头,没放在心上,毕竟人家正忙,哪有功夫跟他整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他捡起头盔,走到女墙,露出半截脑袋向下望去。
敌兵已到两百步内,装束和他上午遇到的突厥骑兵大差不差。
火把此起彼伏,一眼望不到头,根本算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秦川回身拾起一截枯枝,走到火柱旁引燃,然后面无表情地点起剩下两堆火。
按唐军制,不满五百,起一炬;三千以下,两炬;千骑有余,放三炬;千人以上不知准确数目者,用四炬。
他把火油碗丢进火堆,一屁股坐下,搓了搓手嘴里嘟囔道:“谁能看清谁来点,反正我是看不清。”
一道刺耳的蜂鸣在他上方划过。
秦川赶紧带好头盔,还没等他探身去望,霎时间,箭雨如注。
战鼓敲了么?不展开阵形吗?招呼不打一个上来就干?
他连滚带爬躲到两墙夹角,撑起盾护在身前,尽量缩成一个球。
当当声不绝于耳,秦川突然想起酒荣儿说的话,瞬间反应过味。
特么老子被坑了!
烽台最安全?
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