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见他动起真格,秦川赶紧滑下土丘跟了上去。
距那俩人十步开外,大苟靠在土堆深吸口气,右手习惯性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秦川看他脸上现出窘色,憋着笑点了点头。
没错,手弩也在马身上。
他本想捉弄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要不算了!”
救人之余还能看场大片固然很有诱惑力,但他更不希望大苟出点什么岔子。
毕竟今天是中元节……虽说这节不怎么吉利,可他俩既然一起出来了,那就要一同回去。
不知是心疼战马,还是里面有唐人,大苟摇了摇头,咧嘴无奈一笑,纵身飞出。
秦川连忙露出半截脑袋,视线紧紧追随那个身影。
空旷四野,总会让人产生一种离天很近的错觉。
乌云如瀑布倒灌入湖,一人携刀孤身冲向云海。
三步,大苟抽刀出鞘,双手合向身后。
五步,刀柄套进刀鞘,合为一柄长刀。
秦川看那外形非常眼熟,可又憋在嘴边,苦想之时,他看到留守的突厥骑兵拨转马头,挡在小头领身前,挥舞马刀向大苟冲了过来。
七步,大苟双手持刀高高跃起,自右向左劈下,发力时左手收了几分,调整切刃的角度到达某个位置时,化劈为刺,然后右手反握刀柄,借着身体的重量,斩了下去。
七步半,刀断,甲破,人亡。
战马又往前冲了几步,倒地凄鸣,大苟胡靴跺到地上,卷起一缕尘沙。
秦川看到马背上恐怖的刀痕,震惊得合不拢嘴。
这……难道就是大唐边军的巅峰战力?
突然,他想起那刀为什么如此眼熟。
陌刀!
如墙而进,人马俱碎!这分明就是小一号的陌刀!
局面瞬间从一对二,变成了单挑。
地下那几个胡人惊恐地蜷着腿,不停往后缩,啊啊呜呜个不停。
再看那小头领,估计是被吓傻,竟然手一松,任由箭已在弦的木弓掉落,缓缓抽出了马刀。
秦川看这架势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见大苟压低重心,调整呼吸,取刀出鞘,分握于两手,明显要比之前更加审慎。
什么情况?
他还在疑惑,大苟已抢先出刀,直劈那人颈侧,刀势去到三分之一,不等对方格挡就调转方向,由上刺下,刀尖奔着胸口捅去。
一般反应慢的挥刀去挡,大概率会收手不及,被变招刺穿胸膛,可那小头领却抖了个刀花,轻描淡写化解掉,顺势刀尖撩起,转守为攻。
大苟连忙横刀下压,后撤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交手不到五个回合,大苟已明显处于下风。
不是打不过,而是……那匹马不仅带走了手弩,还驮走了皮甲。
两人实力伯仲之间,没防具的一方很难不吃亏。
尤其他们每一式,都是奔着对方要害而去,有些可以化解,有些就只能用非要害部位硬接,披甲的优势就此得以显现。
就在大苟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之时。
“嘘……”一个胡人吓得从地上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