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这是他脸上刻的字,经过后天治疗,但字的轮廓还是能看到。
“我……咳咳……我见过你,在公堂上……”阮小二声音嘶哑着,披头散发,双目无光。
看着秦墨没理他,阮小二便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我原本偏远小县的书生,每日埋进书海,就是为了科举那天,可后来得罪人,脸被人用刀刻上了字……可本我没有错……就是看到几个公子扒姑娘衣服,忍不住出手罢了……”
秦墨身体倚靠墙边,面无表情的听着,让他说便是,毕竟今晚过后就没法在说。
“那姑娘……与我青梅竹马……我那晚还对她说,日后等我做官让她来试试夫人是什么样……”
说到这里,阮小二大笑着,脸上露出狰狞,让人害怕。
“都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她也不会上吊!”
阮小二不顾身上伤口,扯动着身上铁链:“她像莲花一样纯洁,让我不敢去触碰,每次在她身边,我都有种天然的自卑,知道吗?我刚认识那天,我饿的差点昏在街头,是她塞给我一小块馒头!”
“就那么一小块!”
阮小二脸上笑着,伸出手指,比作馒头的大小。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着空气傻乎乎的笑着。
突然,阮小二脸色一变,脸上尽是疯狂,大叫道:“都是他们,他们把我摁在地上,用刻刀在我脸上刻字,我忍了,用烙铁去烫我的脸,我忍了,用屎尿泼在我身上,浸在我嘴里,我还是忍了,可是他们强暴她,当着我的面强暴她……”
“我被摁在地上看着……没有任何反抗之力……”阮小二弯着身子,没有力气,如果不是铁链绑着他,阮小二早就瘫倒在地。
从监牢外飞进一只白色的蝴蝶,阮小二的目光被那蝴蝶吸引着,但仅片刻,蝴蝶便飞走。
“不要,不要走,不要走……”
阮小二挣扎着,疯狂撞击铁链,根本不顾身上的伤势,血从衣服里渗透出来,身上的绷带被勒紧,被血浸透。
在他的眼里,她来了,像第一次自己见她一样,一样的温柔,让自己不敢玷污。
秦墨问道:“说完了?”
阮小二没有回话,眼里尽是疯癫。
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个药丸,掐着他下巴,把药丸塞进去,阮小二反抗着,却没有任何用……
确保阮小二把药吃下,秦墨离开牢房,把看守监牢的衙役叫回来看房。
花叶万年青,那盆秦墨种在角落的植株,医可清热解毒,凉血止血,解毒消肿。
但它自身都是毒,在修剪与换盆时要多加注意。
其次就是直接吃下,会引起口腔,食道,咽喉,肠胃肿瘤,最重要是损坏声带。
阮小二的实力是废了,但他身体依旧强悍,花叶万年青的毒杀不死他,况且,衙役发现后,也会给他治疗,毕竟这种犯人,不能提前死去,秋后问斩少不了他。
而秦墨也不是用来杀他,只是让阮小二变哑,无法说话。
让他不能说话,就是怕他把颜如玉供出来,毕竟阮小二只剥皮,并未杀人。
丹药是秦墨自己磨的,只用了一片叶子,但也够用。
阮小二把自己的故事讲了出来,他说的是真的,但他没讲完,最后他报仇了,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有多少呢?平日冷眼相待的邻居……阿谀奉承的同窗……包庇罪犯的知县……还有那公子……
那公子全家的皮,还铺在地面上供人踩踏……
您问那刀法怎么练的?那阮小二祖上是前朝的刽子手,刽子手有很多种,而他祖父就是负责剥皮刑法,可到他这,剥皮都快忘了,后来才把剥皮功夫拾起。
人心是暖的,眼泪是苦的,杜鹃花真的很香……
三日后,朱雀街
临时搭建的木台上,几位官员坐在上面谈论着事,据王海说,那几位都是刑部官员,负责监察这次行刑,主官还是张县令。
平台下面,是一大批犯人,他们被绳子绑着,不能动弹,他们年龄或大或小,每人身上都有重罪。
犯人大概有六百多人,这是秦墨估计的,有可能比他估计的还要多,今年长安的犯人都在此地。
古代一位学者认为,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庆、赏、罚、刑与春、夏、秋、冬以类相应,所以春夏应该行赏,秋冬才可行刑。
而这个世界的秋冬行刑,定在秋后,也就是立秋之后,便是秋后问斩。
秦墨站在东南角,与王海还有陈睿站在一边,其他地方人太多了,都是围着来看砍头,整个行刑场地都被围住。
百姓大多数是男人,妇女极少数,他们指着台上的犯人,谈论着他们犯的事。
这里是没有孩子,是怕犯人死后,身上带着怨气,怕他们鬼神附体。
西面有几位慈恩寺的高僧,他们受长安县衙邀请,来此给犯人度化,这么多犯人,死后产生的怨念非常大。
他们也不是白干,每一次度化都会从中得到好处。
待到所有官员落座,张县令从后面上台,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严肃,眼睛扫视着台上犯人。
而百姓们在张县令上来时,顿时鸦雀无声,随后一大群刽子手上台,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裸露胸膛,手上砍刀磨的非常锋利。
秦墨以为刽子手就单单这样,结果从后面又抬来两个木架,木架后有两个穿着红衣服的人,他们身材不高,也没有其他刽子手这么强壮,但他们从来不会被忽视,就凭着他们手上的短刀。
王海看着台上的人,严肃道:“看见没,那两个就是负责凌迟的,刀法可是非常厉害,其中一个割三千六百六十六刀,犯人都未死……”
王海说道此时顿了顿,道:“你们要小心台上坐在最中间的人!”
“为什么?”陈睿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自己有没得罪什么人。
“因为醉春楼?”秦墨则反应过来,能让王海注意的,官职最少也能和张县令持平。
王海撇了一眼陈睿道:“对!”
“刑部郎中,从五品,掌司法以及州府刑狱……”
“这么大的官!”陈睿听到后,咂咂嘴,自己见到最大的官也就是张县令。
“他官职虽没有张县令大,但论权利话,刑部郎中更能说上话,正常遇到张县令还要让他。”
秦墨听着,暗自记下,自己得罪他们,一定会被报复。
王海严肃道:“那醉春楼就是他家附属产业,事情闹大,其他产业都受到波及,甚至不少店铺直接关闭。”
“那得亏多少钱啊!”陈睿听着,心里竟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