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耒的战斗感言】(1 / 2)

耒,今年二十一岁,是羽部落新军第六哨第五队的掌棋手。

十一年前,耒跟着他的母亲,随着羽部落来到此地。

耒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东夷部落残留着许多远古母系社会遗风,每年春天上巳,各个部落的青年男女在野外相会。聚会结束后,女子会回到自己的部落。如果怀孕,就生下孩子,族中一起抚养,部落会提供女子食物衣物等生活必需品。

耒和母亲定居下来以后,部落没有再像迁徙前时候一样,组织妇女和小孩去野外采集野果野菜等各种食物。而是从附近的部落借来了粟,教众人如何用一种叫鬲(读作立)的陶器把粟熬成粥,用轴食果腹。

部落的首领磐告诉大家,这种食物叫粟,春天的时候播下粟种,到了秋天就能收获许多的粟。首领寻来了其他部落的人教大伙儿种粟。

耒喜欢种粟,种粟不用跑到大山里面,耒小时候有个表弟,肚子饿了跑到山里采集野果,再也没有回来,母亲跟他说,表弟是被狼叼走了。

春天,其他部落的人来到羽部落烧荒开田,用一种木头做的农具耕地,耒兴奋地围着他们跑来跑去,耒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他们指着手中的农具,说‘耒’。耒大声地跟着他们学这个字。耒,耒,耒,一直喊个不停,部落的人从此后都唤他做耒。

秋天,耒看到了田野上结满了金黄色粟米的田野,想起了他再也见不到的表第弟。“表弟也能一起来种粟就好了,就再也不怕遇上狼了。”

五年之后,耒已长成了七尺多高的壮小伙子,耒学会了种粟。耒春天里烧荒开田播种,秋天收获的粟够他和母亲吃上两年。“要是木头的耒不是那么容易坏,我能开垦出两倍的粟田。”耒心道。

等到耒十六岁的时候,粟的母亲用两人一年的口粮做了聘,给粟娶了个邻近部落的女子。

“这里和东夷不一样,女子要嫁到夫家,生的孩子孩子由丈夫抚养。”粟想起了自己没见过的父亲,他不知道怎么养孩子。第二年,耒的妻给他生了个儿子。

耒二十岁那年的春天,羽部落的农正牧收,给大家都换了用青铜做的‘耒’,用着新农具,耒开了更多的田。到了这年秋天,收获的粟他家的谷仓已经放不下了,只好放到部落的公仓储存起来。

耒二十岁那年秋收后,部落首领磐说,有个十分大的部落,叫崇国,要来抢夺走他们的粟,“我们自己辛辛苦苦种出的粟,他们凭什么可以拿走?”首领磐也这般说,磐叫大家去做兵卒,有了兵卒才能赶走崇国人,才能保护自己辛劳耕作得来的收获。

于是耒去做了兵卒。他出门时候,看着自己年满三岁,还在妻子怀中熟睡的儿子说:“

阿父要去做兵了,这样你长大了,就不会被山里的狼给叼走。”

练兵的人耒认识,耒小时候和母亲用粮食换过他烧的鬲,母亲说他叫流,烧的鬲是族中最好的。“陶烧的好,就能练兵了么?”

耒撑起自己掌管的队旗,回忆起做兵卒前的日子。

练兵的第一个月,耒只记得每天都在不停的走路,朝前走路,转后走路,向左转走路,向右转走路,排成两行走路,排成横排走路。

耒侧头看了看悄无声息的军阵中各个同袍的左半边脸。

练兵的第二个月,流给所有人都发了一件半身甲和一只长矛。耒又开始了走路,而且是要身披着甲,手握这长矛去走路。“虽然这样走更累了,不过吃的不错,从之前三天有一次肉食,变成每天都有肉食。”

军中的号角声开始吹响,这号令的意思是:“着甲!前进!破敌!”

练兵的第三个月,终于不用每天走路了,训练的内容变了,不停联系用长矛突刺,先是刺林中的树,等能练到矛尖能刺进一尺的以后,又改成了刺草人,往草人的脖子处扎。又不知自己扎烂了多少个草人以后。自己身上换上能护住头颈上身的链子甲,甲外面在围上一层羊皮与一层麻布,戴上头盔,只露出两眼。又把矛杆去掉矛头,在前端缠上麻绳,沾了碳灰,与其他哨队的人对练,说是谁的的麻布上沾了碳灰,就是“阵亡”,“阵亡”数超过三分之一的哨队,肉食减半。

耒看到了他们第六队的哨长带着本部小队的人站在阵列最前排,虽然哨长的平时的红色缠头,换成了头上有红缨的盔甲,但耒看身形就知道是他。耒对练的时候,没少一开始就去扎哨长,哨长“阵亡”后气不过就来找他质问为什么总是扎他。耒说:“把你扎了,我们队肉食就能多一半。”哨长虽然生气,但还是升了他做小队的掌棋。所以耒一眼就能认出他。

阵列开始前进,双方的中军开始激烈的对撞,就耒年幼时看到的,春天里东荒最强壮的两头的公牛互相顶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