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州找我,想必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两人并肩走了一阵后,忌辛廉率先出口了。
不等叶欢回答,忌辛廉接着又说道:“如果说此事与本官无关,不知道叶知州会不会信?”
叶欢向他看了一眼。
忌辛廉正苦笑着。
“这几日来本官确也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叶知州也知道,如今云州百废待兴,我等无事可做,本官也只好深居简出,向来不与外人接触,更从没踏出过云州一步。”忌辛廉简单阐述了一下自己最近一阵的行踪。
叶欢知道他没有说谎。
他专门调集了几名士兵,轮番“暗中保护”位高权重的忌辛廉忌通判,因此对于忌辛廉的行踪他知道的很清楚——在这一阵子,忌辛廉就跟其他官员一样,每天吃吃睡睡混日子。
甚至忌辛廉比另外那些官员还混。
像梁鸿书、王凤之流,因为无聊,至少还经常呼朋引伴,忌辛廉却是基本能不见人就不见人。
两人继续并肩前行着,俱是沉默。
又走上两步,叶欢开口了:“接下来云州还要开始建设了,各项事务还要多多依仗忌通判。我会命人每日将公文送去通判那里,请通判审理批阅。因云州初建,事务繁重,时间紧迫,通判没什么事也就别出帐了,专心处理公务。”
忌辛廉知道这是在软禁自己,但没有犹豫,更没反抗,直接答应了下来:“下官受命。”
聊完这件事,叶欢跟忌辛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很快就让士兵带忌辛廉回住所了,并且这几名士兵接下来将会全天候负责忌辛廉的人身安全保卫工作。
如今他们就在帐外站岗。
忌辛廉一个人坐在帐篷里,默默出神。
他想到了出发之前,自己和师座的一次会谈。在会谈上,两人谈到了云州的军权问题。
自己当时提议,找些借口剥了叶欢军权,归于指挥使卫堂一身,这样此行便妥妥的万无一失了,可惜师座坚决不同意。
“文官领军,以文驭武乃大楚国策,更是我等命脉之所在。若是开此先例,重蹈前朝藩镇之惨祸,我等将为千古罪人,永为后人所唾弃!”
“便是让他领军,又能如何?军队又不能当饭吃。”
师座对于此事不容置喙,忌辛廉也知自己的提议确实太过惊人,最终也就没再坚持。
现在来看,正是这一支军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军队确实不能吃,但是军队可以保护人和食物……
与忌辛廉分开了的叶欢,带着两名士兵来到了一间大帐篷前,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帐篷里坐着几个人,有民有兵,正在低声说着话。
他们就是第二趟商队的领头几人。
看到叶欢来了,几人都站了起来。
叶欢摆摆手,让他们坐下,随后自己也找了张凳子坐下,对其中一个马脸汉子说道:“马二虎,你再把此番行程说一遍。若有疏漏,其他人补充。”
“是。我们到了浔州后,先去调查了下上次我们带来的货在浔州卖得怎么样,发现很受欢迎,所以等我们又再去卖货的时候,那些绸缎庄的人对我们的态度也不同了……丝卖出了3贯一斤,这次带去的那种大幅宽的绢也12贯一匹被收光了,然后我们就去采购各种东西,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回去的时候。”
马二虎口齿很清楚:“当时我们正在出城,已经出去一大半了,可突然有人快马冲到城门口,把我们剩下的车队截了下来,说浔州府衙有令,从今天开始禁粮,粮食只准进不准出,把我们的粮食都给扣了,然后赔了我们钱。”
“当时情况混乱,等我们在城外会和后,清点了人数,发现少了几个人,应该是在混乱中走散了。后来我们派出人手去找了下,找到了两个,还有两个实在是找不到了,我们也就不等了,直接就先回来了。”
这番话叶欢之前已经听过一遍了,当时他注意到的是另外的信息,现在和忌辛廉谈过之后,才注意到其中的一些细节。
“失踪的那两个是什么人?”
一旁的都头蒲金山是这次领兵护卫商队的头领,回了叶欢的话:“查过了,都是二都的兵,一个叫杜品三,一个叫杨盖章。”
云州厢军共有一营,下分为4都,每一都100人。
叶欢想了想,对蒲金山说道:“你去查一下,每个这次出去的人都问一遍,看看这两人在浔州城里有没有私自外出过。”
“是。”蒲金山领命,出了帐去。
蒲金山离去后,叶欢一时没说话。
很显然,浔州城方面终于知道云州出事了,情况脱离了掌控,所以做出了相应反应——禁止粮食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