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约莫四十来岁,矮矮胖胖,穿着黑色锦袍,头戴圆帽,圆脸、细眉小眼、嘴唇厚,看上去很是憨厚喜庆。
王基大声喝道:“此乃运河要道,阁下的船只强行抢道导致撞船,不思悔改反而挑起战端,甚至还想劫持在下,简直罪大恶极!尔等嚣张跋扈,蔑视王法,意图堵塞航道,是想造反吗?”
王基不愧是官宦子弟,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官腔和大帽子压上去。
那人稍稍一愣,脸色凝重了一些,走到船舷拱手道:“在下扬州盐商总会马超群,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此时附近有好几艘船围过来看热闹,听到马超群三字,立即有人惊呼出声。
王基心头一震,马超群乃是扬州盐商总会的二把手,身家亿万,关系网千丝万缕,在扬州乃至江浙一带呼风唤雨,名头极其响亮!
他拱手答道:“在下泾阳宝田堂长房长孙王基,家叔乃是陕西布政使!”
马超群呵呵笑道:“原来是宝田堂王家的麒麟子,幸会,幸会!都是误会啊,老夫刚才在床舱内休息,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惊扰了王公子,真是万分抱歉!来人,让月娘把墙上那副赵子昂的《秋日饮马图》取来,送给王公子赔罪!”
王基暗自惊叹,扬州盐商果然是大手笔,赵子昂的《秋日饮马图》万金不易,对方竟然丝毫不当回事!他又哪里知道,若是换了前几个月,马超群即使有些忌惮陕西布政使,顶多息事宁人,绝对不会拿出那副珍贵的画。只是现在局势有些变化,马超群想和边镇官员打好关系,恰逢其会才会拿出那幅名画。
王基惊叹过后,立即摇头拒绝:“马先生言重了,既然今日之事都是误会,就此作罢即可,赔礼道歉一说大可不必!”
马超群板着脸,佯怒道:“老夫说话算数,说了把那副画送给你,现在那幅画就是你的了!莫非王公子看不起老夫?据闻尊叔父王大人擅长书画,若是能在《秋日饮马图》上留下鉴赏印章,也是一桩雅事啊!”
王基听到马超群说起叔父,不知对方真实意图,更加不敢收下那幅画,急忙连声推辞。
这时一个美丽的妙龄少女捧着一幅卷轴,小碎步走到马超群身边。
马超群让人搭好梯子,让那少女带着画到王基的身边,然后对王基笑道:“此女名唤月娘,乃是最上等的扬州瘦马,一并送给王公子!”
不等王基说话,马超群又对那少女吩咐一声:“自现在起,你和那幅画都是王公子的了,以后务必用心服侍,自然有你的好!”
少女应了一声,婷婷袅袅到了王基面前,福身下拜行礼。
王基震惊无语,最上等的扬州瘦马价值万金,就这么随手送给自己了?这少女国色天香,是一等一的美人,问题是礼物越重,越不敢收啊!他不敢怠慢,急忙让人把少女和画都送回马超群的船上。
马超群哈哈笑道:“王公子也太见外了!等你到了扬州,找个机会陪老夫喝几杯酒算是回礼,就这么说定了!”
他说完就让人抽掉梯子,见管家等人已经爬上了船,吩咐船夫立即开船,然后对王基点点头,转身走向船舱。
“且慢!”林瑾忽然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