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跖是一个性格颇为轻佻的人,对于规矩和礼仪一向不怎么看中。
听到白凤的说法,大为赞同,连连点头。
“国师还真是高人,比那些故弄玄虚之辈却是强得多了。”
白凤面部表情没有变化,心中却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自家宗主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异常跳脱,有时候像是得道高人,有时候又像是稚子顽童。
当着自家人的面,可以吐槽几句,当着外人的面,自然是捡好听的说。
“你是天下第一神偷,却不知今日能否偷走你的自由。”
“我的自由?”
“如果你今日输了,就会被关入到大牢之中,不过你放心,韩非大人公正严明,一定不会冤枉你的。”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盗跖冷哼一声,脚下好似生出了电光,瞬间便到了白凤身后,右手呈爪,抓向白凤的肩膀。
这是他的独门轻功,唤做“电光神行步”,速度奇快无比,短距离内甚至堪比瞬移。
爪影落下,白凤的身影悄然消散, 竟又出现在了盗跖身后,右手同样抓向盗跖的肩膀。
白凤看起来风轻云淡, 万事不在乎, 实际上有一种“凤”的骄傲, 在轻功方面,除了吕云澄, 他谁也不服。
盗跖对于轻功同样有属于自己的骄傲,看出白凤轻功高深,不再藏拙, 运劲崩飞小腿上的铜板,暴发出了全部的实力。
两个轻功高手在这廊道之间,展开了一场速度的对拼。
盗跖的身法来去如电、似鬼似魅, 在庭堂廊庑之间趋退若神。
白凤的身法冯虚御风、似光似影,在花苑楼阁之间闪烁飘忽。
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在任何一处位置都是一沾即走, 绝不多停留转瞬时间。
比斗轻功不仅是比拼身法, 最重要的是反应能力, 尤其是小范围的闪转腾挪,对于反应能力的要求就更高了。
因此, 在这种比斗中,注意力必须高度集中, 内心不能有太多挂碍。
机关城内遍布机关, 每一处都可能潜藏危险, 白凤初到机关城,远远不如盗跖熟悉,从“地利”来说, 占据了绝对劣势。
可外面的进攻之声越来越大, 吕云澄又潜入到机关城内,机关城随时都可能覆灭, 盗跖心中存了顾忌, “人和”方面大大落后。
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 地利不如人和。
虽然占据场地优势,也有几分放手一搏的心思, 内心的顾忌终归还是有影响, 盗跖用尽手段,也没能甩开白凤。
白凤毕竟受过吕云澄指点, 身法和眼力都要胜过盗跖一筹, 还能以凌波微步不断回气,比斗时间越长, 优势就越明显。
最让盗跖感到无奈的,还是白凤学了不死印法。
不仅能够分出六七个虚实结合的幻身,遭遇机关还能以独特手法卸力。
哪怕盗跖想要凭借机关,以武道发动攻击,也奈何不得白凤半分。
斗了约莫半炷香时间,盗跖一时不察,被白凤幻化出的幻身包围,数十根白色翎羽一同射出,盗跖左躲右闪,终归没能尽数避过。
血光一闪,盗跖的穴位被翎羽封住,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白凤提起盗跖,道:“你的轻功很厉害,如果没有宗主指点,我未必是你的对手,我会向宗主求情,后果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地宗容得下一个贼么?”
“轻功高手,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用的,前提是不要浪费自己的价值。”
“我看过资料,你当初是姬无夜麾下杀手,是怎么投靠他的?”
“宗主给了我想要的,我为之付出忠诚,这是很古老的规则,也是最公平的规则。”
……
吕云澄缓步踏上神机桥,桥的另一侧, 站着一个风采卓然的人物。
他的穿着和盖聂一般简单朴素。
只不过盖聂喜欢青白布袍,是青菜鸡蛋面,此人则是米白衣袍, 漆黑色披风, 是黑白巧克力。
他手中拿着一把不足二尺的短剑,身上散发出凛然的剑意, 还有一种独特的决绝。
就是这份剑意和决绝,把吕云澄吸引到了此处。
荆轲。
一句话不用说,吕云澄便知道此人是荆轲。
“荆轲刺秦”千古流传,其勇决和豪气为后人尊崇,易水诀别更是让无数人钦佩不已。
吕云澄作为底牌的“十步一杀”,招式本身来自于无名剑客,招式意境却来自于荆轲刺秦。
作为回报,吕云澄影响了本世界的荆轲的命数,本以为荆轲就要老婆孩子热炕头舒舒服服过一生,没想到最终还是出现在了机关城。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这话果真是一点错误都没有。
“荆轲,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为什么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