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暽 可惜当代纵横家的传人已经把这些本事都舍弃了,他们的武功不错,但要说在诸侯国间纵横捭阖,那是绝不可能。”
本世界诸多角色,以人气来说,纵横家的卫庄和盖聂,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他们是非常不合格的纵横家弟子。
卫庄冷厉严肃,盖聂沉默寡言,让他们如同苏秦张仪一般去当说客,那场景真的是难以想象。
当年苏秦张仪合纵连横,嬴政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也知道纵横家的说客有多厉害。
而他最近正在招揽纵横家“合纵”一脉的传人盖聂,自然也知道盖聂虽然剑术不错,当说客却差了实在太多。
即便让盖聂变得口齿伶俐也不行,他的底线太高、人品太好,这样的人是成为不了张仪的。
嬴政笑道:“阴阳家呢?”
阴阳家是五百多年前从道家分裂出去的,道门天宗人宗均称其为叛徒,嬴政很好奇吕云澄对于阴阳家的看法。
“阴阳五行,天人交感,自有其道理,简单来说就是,我算出来你今天会被碾压。”
这话若是让阴阳家的东皇太一听到,定会和吕云澄掰扯掰扯,嬴政却觉得颇为有趣。
“按照先生的话说,法家、医家、农家、名家、兵家,说的都是碾压之道?”
“如果不能把敌人碾压,那又如何成为主流?”
“先生以为,最厉害的是哪一家?”
“单独说一家是没有意义的,应该根据实际情况,有选择的使用各家的理论,要说其中最厉害的,我愿称之为——杂家!”
“何谓杂家?”
“耕田可获利十倍,贩卖珠玉获利百倍,以国为商,获利无数,选一浅水游龙,尽心辅佐,借他的力量,把一切不服的人尽数碾成粉末!”
吕不韦乃是嬴政心腹大患,听到吕云澄称赞吕不韦,嬴政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位未来的始皇帝,年纪虽然轻,养气功夫却已经有了七八成。
“按照先生的说法,应该称之为‘商’才对,何以称之为‘杂家’?”
“因为吕不韦据说要‘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创立一个新的学说,既然用的如此之杂,我便称之为杂家。”
“先生对此似乎并不看好?”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
“吕相麾下有门客三千,可以共同参详。”
“玩火者必自焚,一个能够称霸天下的雄主,又怎么会甘心受到他的钳制呢?
反过来看,一个不能称霸天下的雄主,又如何为他带来足够多的利益呢?
这是一个从开始就陷入泥淖的死局,参与的越多,就陷入的越深,最终彻底被吞噬掉,毕生积攒的利益,亦为他人所得。”
吕不韦这种做法,倒也不是一点成功的几率都没有,只要有人给开挂就行,比如慈航静斋。
就慈航静斋那比吕不韦还过分的作风,没有黄大师开挂,早就已经被人灭掉一万八千次了。
嬴政道:“多谢先生指点,寡人明白了。”
以“寡人”自称,显然是把此次对话提升到了“名士问答”的地步,关于吕不韦的地方要删掉,别的地方却可以流传出去,为吕云澄扬名。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你知道鹏为什么能飞的那么高么?”
“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
“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你的积累,足够了么?”
“先生之言大是有理,寡人再谢。”
“国事谈到这里就可以了,现在你想要吃点东西么?我敢保证,你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烤兔子。”
“那我倒是要试试先生的手艺。”
此后一连半月,嬴政每天都会来吕云澄的木屋一趟。
有时候讨论对诸子百家的看法,有时候说说周边的诸侯国,甚至会谈论武功心法、修身养性。
有千多年的见识作为底蕴,再加上亲眼见证寇仲如何一统天下,无论嬴政提出什么样的问题,吕云澄都有合适的答案。
某些答案并不符合嬴政的心理预期,回去思索一番,却觉得吕云澄说的没错。
如此变化,自然是瞒不过咸阳城中的各大势力,尤其是吕不韦。
就如同吕云澄说的,此时的吕不韦已经属于“骑虎难下”。
不能停下,不能后退,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的前进,哪怕前行的目标非他所愿,也必须如此。
因为不管是停下还是后退,都是死路一条,绝无半分生还的机会。
对于嬴政身边的人,吕不韦自然是极为关注,吕云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山间隐士,下意识的觉得威胁极大,必须尽快除掉。
短短半月,就已经派出了足足七波刺客。
只不过不管派出的刺客多么强大,也不管一次性派出多少人,都没有半个成功返回。
就连藏于一里外的探马,也都尽数消失无踪,甚至连尸首都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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