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蹄声伴着铁甲相撞的“叮当”声,直直地向着秦军阵线靠近。
“稳住!”秦军的校尉高喊着。
虽然他并不知道对面的赵军在搞什么鬼,但很明显,赵军主动发起了进攻,所以老道的秦军校尉一边下着“稳住”的指令一边努力眯着眼,试图看清赵军在做些什么。
但很可惜,还没等他来得及看清楚对面的具体模样,一把银晃晃的战刀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几乎下意识的,校尉举起手中的长刀想要挡住这致命的一击。无奈,一个人的气力如何能够敌过重骑冲击下的一击。
“叮”的一声脆响,秦军校尉手中的长刀碎成两半,紧接着刀芒自上而下如热刀切黄油一般划过校尉的身体,虽然有长刀的稍作抵挡与铠甲的双重保护,秦军校尉却依旧在这一击之下身受重伤。
不待校尉稍稍喘口气,面前突兀地就出现了一堵银色的墙壁。
“砰!”
校尉被银色的墙壁撞飞了三丈远,连带着身后的十数名秦军一道骨断筋折。
“好重的气力!”这是秦军校尉脑海中最后闪过的一个念头。
撞上校尉的那堵墙壁正是身披重甲的赵军重骑,重骑兵在撞飞秦军校尉后,竟好似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似的,继续向前推进着。
与此同时,校尉身边的盾牌手、长矛手们也纷纷中招。
运气好一些的被重骑兵手中的长刀砍杀当场;运气差一些的则被重坦似的骑兵直接撞飞,五脏颠倒死于非命;运气最差的则被三五重骑兵之间连接的铁链所绊倒,又被铁链上的铁蒺藜给重伤,最后被马蹄踩踏而亡。
几乎在一瞬间,秦军不足的阵线便被重骑兵撕成了碎片。
“止步!三箭急速射!”眼见着前方步卒阵线乱作一团,后方弓兵校尉急急地叫停了弓兵的脚步,随即下令发射箭雨,试图通过这样的手段帮助前线的步卒重整防线。
没错,即便被赵军重骑撕开了无数个口子,作为当世强军的秦军,并没有因此而崩溃。
前方的步卒在校尉阵亡的情况下,依旧以什为单位抱作一团,试图反击;
后方的弓兵也尽力地为自家人提供火力压制,试图通过密集的箭雨打击赵军前军的同时,阻断赵军后续部队的开进。哪怕因此付出巨大代价也在所不惜——站定不动的弓兵成了赵军抛石车和箭矢的最佳靶位。
赵军也没惯着秦军的弓兵,一枚枚硕大的巨石,疯狂地砸向站定不动的弓兵,漫天锋利的箭矢也不要钱似地扎入了秦军弓兵阵地,很快,刚刚完成三箭急速射的秦军弓兵便已损伤惨重。
然而,弓兵用鲜血铺就的反击,并没有对强大的重骑造成哪怕一点点的阻碍。
奋力发出的箭矢明明已经射中了赵军的重骑,却根本无法突破赵军的重甲,即便是三石的强弓所发出的箭矢,也不过是在明晃晃的铠甲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白色印记,哦,还有“叮”的一声脆响。
步卒阵中秦军士兵也悍不畏死地向着赵军重骑发动进攻,可是好不容易刺出的长矛与刀剑却依旧未能击破重骑的铠甲,反而是自己暴露在了重骑的刀锋之下,随着一道银光闪过,大好的头颅在空中转了几圈,沉沉地掉落道底下,又被呼啸而来的赵军重骑踏成血泥。
当然,因为三千重骑之间到底还是存在着些许空隙,一些反应快速的秦军不断闪烁腾挪,好不容易躲过了重骑的碾压,却又陷入赵军陷阵营的攻击之中。
重骑兵的冲击依旧在继续,眼看着一线的阵线就要被突破。
作为主将的蒙骜看着突如其来的赵军重骑,心中惊骇莫名,挂不得赵军敢于以三万军叫阵我十万大军,原来不是为了迷惑我军,而确确实实是有信心打败我军。
可是即便此时已经明白过来,无论王龁还是蒙骜却都对此无可奈何,两军交战正酣,总不能再此时下令后撤吧?赵军尾随而击,自己只会死得更惨些。
蒙骜站在辕车之上,睚眦欲裂,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赵军铁骑,试图发现他的弱点。
可是面对这样一個未知的事物,短时间内哪里能够找到它的弱点,唯一看得到的就是眼部的一道口子。可就这么一条缝隙,就算是巅峰时候的自己也不容易射入其中吧。(马脚被诸军挡住,不好看到的。)
缝隙?眼部?
蒙骜似乎有了些什么主意,随即双手组合成一个空心的小框,举到自己眼部——果然如此!王龁心中大喜,自认为也已经找到了破敌之法。
全身铁甲覆盖自然是保护住了自己,可是带伤面罩,尤其是只在眼部开一道槽,那就不可不免地将骑士的视野遮挡住了。
也就是说这只铁骑只知道前方的情况,无法了解身侧以及身后的情况。
想到此处的蒙骜当即下令道:“传令,中路大军迅速后撤,两翼骑兵各以五千骑,直插赵军骑兵与步兵结合部,务必将赵军步卒截留住!”
没错,蒙骜试图用骑兵切断赵军骑步之间的联系,一则试图从赵军铁骑的侧后寻找其弱点,二则以骑兵直取赵军中军。
只要打掉赵军的中枢,眼前的重骑就是盲眼的瞎子,还不是任由自己调动。
“诺!”身旁一名传令兵立即应诺道。
随即偌大的战场之上,秦军阵型开始变换,中军的步卒一部坚守阵地,迟滞赵局重骑的进攻,大部转身向后逃去,同时两翼的骑兵开始部分脱离赵军骑兵的纠缠,在步卒后撤的一瞬间便向着赵军骑步结合部杀去。
不得不说,秦军的战力的确惊人,不仅作为指挥调度者的主将精明强干,中层的将校也十分地给力,而底下的秦军士卒更是被调教得如臂使指。
被留下阻敌的秦军没有丝毫怨言,反而舍生忘死地向着赵军骑兵发起临死的冲击,竟然也将几个重骑兵扑倒下马,拼死完成着他们最后的使命;
后撤的主力,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说撤就撤,动作整齐划一,撤退干净迅速;
最难的就属骑兵的调度了,不仅要悄然脱离与赵军骑兵的纠缠,重新组成战力,还要敏锐地掌握赵军步骑的结合部,更要选取好时机,在己方步卒后撤时,果断杀入赵军结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