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信陵君也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迹象能够支撑他的观点,但冥冥之中,信陵君还是觉得秦国不当如此轻易失败,故此只得强令诸君小心,可却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措施。
自然,能把信陵君的警告放在心上的将军极其有限,而即便是听从信陵君的话语, 小心行事,又能如何呢?
但终究,经过一夜的备战,无论是函谷关内的秦军,还是函谷关外的魏军亦或是泌水北岸的白起所部,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上至主将,下至士卒似乎都已经明白, 今日便是决胜之日。
卯时许, 魏军率先变阵,无数的投石车被聚集在了本阵之中,紧接着,无数的箭塔从投石车的间隙中被推了出来,而紧跟在箭塔后面的是已经修整了一夜的生力军。
函谷关上的瞭望手见此情形,立即吹响了口中长哨,并舞动起了手中红色的信号旗。
尖锐哨音很快传到王龁的耳中,刚刚小憩了一会的王龁只得睁开迷糊的双眼,抬头一看,却见红旗招展,王龁明白,对面的魏军出招了!
随即,王龁速令换防的士卒加快速度,又将最后的亲卫聚拢到一起,同时下令预备队备战!
战斗从箭塔靠近城墙始逐渐地激烈了起来!
密集的箭雨从箭塔倾泻而下,好在秦军也早有准备,盾牌吃掉了绝大部分的攻击。但也因为举盾躲避的缘故, 城楼下的魏军乘机又向前推进了十数步。
紧接着,秦军的弓弩开始发威!
“风!大风!”关上的秦军如同吟唱着古老的歌谣一般, 边搭弓射箭边祈求者风的助力!
然而,似乎自然之神并不想介入这场无所谓正义的战争,偌大的战场之上,竟是半点风都没有。
但秦军的弓弩依旧锋锐无当!
抛射的弓箭斜斜地插入人群,循着铠甲的缝隙,将一个个魏军钉在了原地;直冲的弩箭,肆意破开着魏军还算坚固的铠甲,带走一条条的生命;最可怖的要数秦军的床弩,小儿手臂般粗细的箭矢,一经发出,便势如破竹地将数人穿成了串,内脏流了一地,说不出的恶心与恐怖。
只一轮箭雨,便叫攻城的魏军损失惨重!
但魏军的攻势丝毫没有因此而停滞,甚至更多的魏军踏着同伴的尸体冲向了城楼!而在魏军悍不畏死的冲锋之下,一架架的云梯终于搭上了城楼,攻防战进入下一个阶段——更为血腥的面对面的白刃战!
一名名魏军悍不畏死地踏上云梯冲将上去, 一颗颗滚木礌石、金汁汤药不要钱似的从城楼上倾泻而下,魏军再损一部。
尽管魏军已经损失惨重, 但这些对于已经攻伐十数日的魏军和信陵君来说,都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趁着滚木礌石的攻击间隙,更多的魏军登上了云梯,杀奔秦军而去。
不多时,已经有魏军站上了函谷关的城头。几名秦军随即攻来,不待魏军站稳脚跟,便已经被数名秦兵给团团围住。
很快,刚刚才站上城头的魏军又被赶下了城头。
但信陵君丝毫不以为意,更多的魏军被派上了前线。一个魏军被乱刀砍下城头,两个魏军又冲上了城头,更多的蜂拥而至的魏军,终于在函谷关上渐渐站稳了脚跟。
几乎就在魏军试图向秦军阵地延伸的同时,王龁带着他的亲兵终于出现在了城楼之上,尚来不及换洗的衣袍上尽是魏军的鲜血,长剑一横,面前的魏军便倒了下去。
随即,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魏军阵线再度动摇了起来。
魏军的裨将请示着信陵君是否将预备队派上去?
信陵君抬头看了看渐渐升起的太阳,时间才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时辰,随即否定了裨将的请示,只是继续催促着前线进攻。
终于,因为没有生力军的加入,魏军再度被赶下了城楼。
但今日的魏军却没有丝毫的停歇,又一波攻击随即展开。王龁的亲兵队几乎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当然魏军悍不畏死的打法也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两只军队都在咬牙死撑着!
又是一个多时辰的鏖战,终于由于长时间得不到休息,精疲力尽的王龁甚至已经有了幻觉,一个不小心间,竟然被魏军的长枪逼迫得摔倒在了城楼之上,好在身边亲兵竭力相救,这才没有哦饮恨于此。
而对面大将被击倒的信息,自然被一直关注着战场的信陵君所掌握。
信陵君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传令:预备队出击!”信陵君对着一旁的裨将说道。
“诺!”裨将兴奋地回应道。
紧接着,没有擂鼓,甚至没有更多的箭塔相伴,信陵君的最后的底牌如同轮换的士卒一般,悄悄地便运动到了函谷关下。显然,信陵君是准备给秦军来个突然惊喜
攻城随即展开。
甫一交手,秦军便感觉到了不对。先不论战力,就这整齐的衣甲就要将秦军的双眼亮瞎,而怒气积蓄已久的魏军也没有辜负信陵君的期待,狠狠地给秦军来了一个惊喜。
只一个回合便将一大片的城墙占据,刚刚离开城楼准备稍作休息的王龁立即又被叫了回来。
被打乱节奏的王龁,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往北面看去,却是阳光猛烈,万里显形,更无一丝烟火的影子。
“密切注视北面是否有狼烟,狼烟出现无需汇报,即行通知预备队反击!”王龁拉过传令兵,对着他怒吼道:“明白吗?”
“末将明白!”传令兵狠狠地点了点头,随即目不转睛地盯着北方的天空。
等王龁带着亲兵出现在城楼之上,更多的魏军已经攻上了城楼,二话不说,王龁抄起手中刚换得长戟便冲杀了上去。
只是此次的反击明显不如以往来的轻易,王龁带着亲兵们左突右杀,魏军的阵型却始终不见退缩,倒是王龁身边的亲兵们一个个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到一刻钟,王龁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甚至王龁自己也被砍中了两刀,而城楼的那一片区域却仍旧被魏军牢牢占据,并且有向秦军深处漫延的趋势。
到此时,王龁已经能够确定对面的魏军已经派出了最后的预备队,可是王龁却无法通知泌水北岸的白起!
不知武安君......
想什么呢!武安君何等人载,岂会看不破对面的阵势,自己只管厮杀便是,狼烟定然会在他最该升起的时刻高高升起。王龁深信着!
看着身边已经残破的亲兵,王龁直起身子,第一次在函谷关头吼出了那句誓言:“纠纠老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