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犹豫了一下,羽林亲卫继续说道:“嗯,阁老有言:前在任城已经杀戮过多,此次不宜再不审而斩,多造杀孽于新政不利,欲押解邯郸,由我王亲自处置!”
“如此大逆之人,何须再劳烦我王焉!不利?就是因为杀得不够多、不够果断,这才让这些小人有了反叛之心!”随即赵启脸色又是一变,接着便恶狠狠地盯着亲卫问道:“不会已经启程押送邯郸了吧?”
“尚,尚未!”卫士看着几乎贴在自己脸上的恶狠狠的面孔,饶是身经百战,此时也有些胆战心惊,只得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沿途护送的羽林卫队已经准备完毕,相必很快就会出发!”
“那就好!”赵启收回自己的大脸,随即又狞笑着看着柏城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出发?邯郸是没有路了,阎王殿的路倒是通畅!”
“来人!”赵启朝着帐外大喝道。
“在!”另一员亲兵赶紧出现在了营帐的门口处。
“持我将令,将昨夜欲毁堤淹田的八大世家主事之人和参与其中的各级官吏,悉数从狱中提出,带到堤坝上来!”
“将,将军!”还不待门口的亲兵应诺,一直在营帐中的亲卫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一边示意亲兵不要轻举妄动,一边对赵启问道:“将军意欲何为哉?”
“意欲何为?”赵启狞笑着:“以其之人头,祭奠吾之手足弟兄!”
“这!”亲卫虽然已经猜到了赵启的想法,却不曾想赵启真的要如此施为,于是赶紧想要劝阻:“将军,阁老已有言在先,吾等不宜拂逆阁老之意也!”
眼见着赵启丝毫不为所动,亲卫再次劝道:“即便将军欲杀人正刑,也应提前告知吕阁老及廉颇将军才是!”
“哼!”赵启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天塌了,我来顶着!”
“还不快去!”赵启看着门口有些呆若木鸡的亲兵,冷冷地斥道。
“诺!”亲兵得到了赵启的催促,立即兴高采烈地应诺道,再不管帐内还有什么变化,飞似的将赵启的将令传达了下去。
不过半个时辰,犯官和世家的主事之人以及直接参与的家丁管家们已经全数带到了堤岸之上。
赵启,身未着甲,仅仅一袭红衣套身,双手拄着半人高的长刀,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众人面前。
望着眼前滔滔的河水,又看看了眼前凶神恶煞的将军,只要不是痴傻之人,大约都能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一个晚上未曾被提审的侥幸,在此刻被现实击得粉碎。
嗷呜一声,终于在赵启的气势压迫之下,很快便有人受不了哭了出来。接着,现场便乱做了一团!
“将军,饶命啊!”
“将军,吾等实是未曾参与此事啊!将军明察!”
“将军,吾上有老,下有小......”
......
粗人一个的赵启,很是不耐烦如此聒噪的场景,随即丢给了一旁的羽林卫一个眼神,羽林卫士们会意,纷纷用刀鞘和刀背教会了世族和官吏们何为闭嘴。
呜呜泱泱的现场,自然引来了不少的围观群众,赵启明白:自己虽说此番行事无惧任何人,但若是吕不韦及时赶回将自己阻止,自己动手还是不动手?不动手自己不甘心,动手吧,因为这些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弄得彼此不好下台就不好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赵启知道自己要加快速度了,毕竟,偷偷绕过吕不韦行事与当面忤逆那可是两个性质的事情。
随即,赵启站起了身子,对着跪倒一地的犯人和围观的百姓们说道:“昨夜,某麾下十数员精锐汉子为保堤坝不失,丧命于此!于公于私,某为一营主将当为其出头也!某乃粗人,不会甚大道理!但某识得一事,曰:杀人偿命!”
“来人!”赵启大喝一声。
“在!”十数名早已“饥渴难耐”的刀斧手们齐齐应道。
“以此等狗头,祭某弟兄之英魂!”赵启再度下令道。
“诺!”刀斧手们齐齐应诺道。
......
巨刃挥舞,人头落地,又被一脚揣入了滚滚的河水之中,紧接着淌着血的无头尸体也被同样的脚法踹入了波涛之中。
有时候,人命,不过就是扑通、扑通的两声水花!
一个、两个、三个......
鲜血从断口处弥漫了开来,将一片河面给染红,血液腥甜的味道又将河内食肉、食腐的鱼儿引了出来,众鱼儿合力,将尸体上本就破败的衣物再度粉碎,然后贪婪的分食起新鲜的肉体来。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鼓舞着、叫好着,亦如任城之中一般。
只是碍于吕不韦的面子,赵启只是将首恶和直接参与的人等进行了处决,人数还不足百人。十名军中老手熟练的刀斧挥舞之下,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堤岸之上的犯人已经被一体斩绝了。
麾下的刀斧手甚至一旁观刑的羽林卫士们都有些意犹未尽;反倒是赵启,看着已经被血液染红的河水,却有些意兴阑珊。
是呀!给各位弟兄报仇雪恨了!可是,然后呢?弟兄们还能回来吗?
不能了!
但若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仍旧会这样去做!无他,就如弟兄们为保堤岸,跳下河床时的义无反顾,自己为弟兄们自然也当两肋插刀。
摆了摆手,赵启示意手下收拾收拾现场。
随即,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赶来,正是听到消息的吕不韦等人。
不多时,吕不韦一惊出现在了赵启的面前。
望着已经染成血红色的河水,吕不韦对着赵启叹道:“将军!祸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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