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外臣愿意拼死一试!”栗腹再次拜道。
......
栗腹离开后,廉颇又从阁楼后走了出来。
见到赵括,先是一礼,随后说道:“禀我王:依末将所见,此人贪生怕死,见风使舵,不可轻信也!若将攻破蓟城之希望寄托在其人之上,恐仍有不妥焉!”
“虽我王以被燕国俘将军及其家族荣衰相威胁,又承诺不踏足蓟城东南,此威逼而利诱之策也,然,末将还是......末将以为,还是应准备以堂堂之阵去蓟城。”廉颇略略思索后,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看法。
“哈哈!将军倒教育起寡人来了!”赵括平静地看了廉颇一眼,继续用着平缓的语气说道。
“末将万万不敢也!”廉颇看着赵括平静的眼神,一个激灵便拜倒在地。
没错,赵括是在故意地敲打廉颇,原因很简单,任何妄图揣测上意的臣子都值得敲打一番,尤其是那种没有揣测完全就试图劝解甚至反对的臣子。
赵括必须要让廉颇明白,他已经不是那个月下与他相互讨论、彻夜谋算、抵足而眠的“上将军”,而是一言之重甚于九鼎的“赵王”。
见廉颇惶惶然拜倒,赵括明白廉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双手扶起了廉颇,笑着说道:“廉老将军,总是如此不经逗!”
打一棒给一个甜枣,赵括表示,老板必备技能!作为21世纪的打工人,太熟悉了好吧!
随即赵括又对着廉颇说道:“以燕军被俘将领窃听其卖国之情,是为一策也;以三百军士威胁其身家性命,是为二策也!”
“然,护送之士卒,非三百,而是五百!入城后兵分两路,一路随栗腹入府,自不必多言,另一路持栗腹之印信接管蓟城南门,是为破蓟城之三策也!”
“我大军北上,燕王必定征兆府衙吏员差役当值,甚至强征民壮为军,而吾之斥候营已在蓟城经营多时,只待王令一下,则可理所当然聚集于西门,待我军至而开门也。此为四策也。”
“另:传令安平城李牧封锁消息之时,也令其收拢攻城之器械,并尽力打造之,城内砲营也正在拆卸抛石车,以作攻城之用,破蓟之五策也!将军以为,此五策之准备,还算妥当否?”赵括一条一条地为廉颇解释道。
言毕,廉颇再次拜道:“我王思虑周全!末将不及者多矣!”
“如此,卿便下去准备吧!另外,安排专人,将本王此身盔甲与衣裳,好好保存起来,无需浆洗,更不要缝补!原封不动地保存好即可,后续还有大用!”赵括再次吩咐道。
“诺!”廉颇连忙应诺道,却没有再问其他。
赵括表示,很满意。
......
又两日,赵括已经领着廉颇和六万大军北上,在安平城与李牧的两万代地骑兵会合,随即于夜间,放归了栗腹,在五百甲士的重重保护下,往蓟城缓缓而去。
而赵启则秘密带着一万大军,回转邯郸。
第三日清晨,赵括以李牧为先锋将,率骑兵一万,步兵两万,共计三万大军朝蓟城开拔,以廉颇为副将,统兵四万为中军,另有一万步卒为后军,浩浩荡荡向蓟城进发。
如此安排,首先是要将破蓟城的功劳给了李牧,毕竟自己往后要重用李牧,而李牧此事军功尚不显著,要压住一众的骄兵悍将,此破敌国都城之功正合适。
其次是要将代地之兵与三郡之兵混编,以防止各自形成派系,导致两军相争,最后互不增援乃至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发生。党国殷鉴不远,赵括必须防之鉴之。
最后,自然也是为了锻炼一下李牧的能力,自己可不想因为过早地提拔李牧,导致他能力不足!毕竟上次的代邑之战,李牧的擅作主张,赵括还是记忆犹新的。如今蓟城已成瓮中之鳖,用来锻炼李牧最合适不过。
一行八万余人,浩浩荡荡杀向了蓟城!自然逃不过燕国探马的眼睛。
在第一时间,烽火已经点燃,而燕王在王宫之中,也已然收到了消息。
颓然坐在王座之上的燕王心里明白:“这次是真的完了!”
整个燕国的主力都去伐赵去了,而大批的赵军却出现在了燕国的境内,好一些的可能便是赵军采取了“围燕救赵”的手段,不顾邯郸安危,径直攻破安平城,进而北上攻打蓟城,试图逼迫燕军回援。
最差的可能便是赵地的燕军已然全军覆没,赵军一路打过来......
每每想到那最差的可能,燕王心中便一阵的刺痛!冥冥之中,燕王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家大军的结果了。
但,即便是那好的可能,燕国也毫无胜算!原因无他,燕都蓟城之内,已经没有兵了!只待赵军到达,蓟城旦夕便会被攻破。
好在,在燕王心中一片灰暗之时,燕国的臣子们还算给力,纷纷劝道:“我王,我大军仍在,蓟城只需守上几日,国相得知蓟城被袭,必然会回师救援!”
“如何守?”燕王问道。
燕国众臣却答不出个所以然,纷纷沉默当场。
最后还是乐间站了出来,说道:“赵之邯郸,屡次能凑出兵卒,吾燕之蓟城相较于邯郸,若非少了什么耶?”
燕王一听,有道理啊!赵国能于绝境处变出兵来,我燕国也可以啊!于是示意乐间继续说下去。
乐间于是继续说道:“赵国可以健仆从军,我王自然也可以令各家献出健仆以成守城之军,再征发青壮,加之城内差役、吏员,组成万人之军,当不成问题!若有万人,则蓟城未必不可守也!”
燕王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不再犹豫,遂令乐间主持征兵之事宜。
而就在乐间热火朝天地开展着征兵大业之时,数百精兵护着一辆马车,从蓟城南门而入,大部归于国相府中,小部百余人散于街头巷陌,另有数十人护着马车径直往王宫而去。
不多时,燕王宫前,马车停驻,侍从撩开门帘,从马车之上走下一人,正是本应在赵国境内统兵作战的国相——栗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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