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阿衡艳福不浅(1 / 2)

吉时已到 非10 9120 字 2022-06-23

“晏氏家主,晏泯。”蓝青答道。

“晏泯?”萧牧意外皱眉。

“是。”蓝青将当年之事言明:“五年前正是此人暗中来了北地,与晋王殿下达成了合作,替殿下出资收拢兵马粮草……只是后来殿下事败,此人却因未曾暴露过身份而安然脱身,至今无人知晓他暗地里曾参与过此事。”

萧牧一时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感受:“彼时他不过十五六岁而已——”

原来早在那时,他便已将心中所想付诸行动了。

五年前选了晋王做刀, 五年后,则选中了“萧牧”。

他从未停下过谋划乱世的脚步。

“是,此人年纪虽轻,却心机深沉,野心颇大,绝不可小觑。”蓝青道:“据闻这晏氏商号的生意近年来越做越大, 若日后有所交集, 郎君也要小心提防此人。”

萧牧却问:“当年他与辰令谈及合作之事, 你不曾见过他吗?”

蓝青一时没能听懂,下意识地摇头:“未曾见过真容,此人出入皆隐蔽,且多以幂篱遮面,我向来身在暗处,只是听晋王殿下提起过而已——”

“你若见了,必会觉得眼熟。”萧牧敛眸道:“晏泯即是逢安。”

“……幼时在公府中长大的逢安郎君?!”蓝青大惊。

萧牧点头。

“可……”蓝青反应了片刻,紧紧皱眉:“难怪晋王殿下初次与之相见,便如此信重此人了……”

逢安郎君是被郎君救回来的,幼时养在公府,虽因体弱甚少出现在人前,但与郎君交好的晋王殿下几人且还是见过的。

彼时晋王殿下一直想着替时家平反,若晏泯即是逢安郎君,单在此层面之上,二人也算有着相同的立场和目的, 难怪当初会如此之快便达成了共识……

蓝青后知后觉之下, 一时心情复杂至极。

“云朝之死,未必是他所为。”萧牧道:“他如今虽行事不择手段,但云朝与他也算有旧——”

“当年也只是猜测……毕竟此人的动机最大,起兵之事,是其一手促成,最不希望看到晋王殿下动摇的,无疑就是他了。”蓝青回过神,道:“若郎君与之尚有往来,日后或可当面探问。”

萧牧点了头。

云朝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此事是必然要查问清楚的。

“彼时姜家郎君忽然中毒身亡,晋王殿下固然惊怒,然而却也不得不战,为军心而虑,只能将姜家郎君之死的矛头指向‘萧将军拒绝退兵’……彼时殿下亦不知萧将军即是郎君,倒叫郎君就此担下了此事,一担便是这么多年。”

蓝青说到此处,顿了顿,才道:“听闻姜大人待定北侯多有不满,屡次上书弹劾……如此百般针对,想必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

萧牧不置可否:“诸多旧事之真相究竟如何, 此番进京,应当便能有分晓了。”

圣人也好,姜正辅也罢,或是晏泯——

一切与当年之事有关的旧人,都在京师等着了。

“此番赴京……郎君是何打算?”蓝青目露忧色。

无论是对定北侯还是郎君而言,京师之内,皆是危机四伏。

“入京之后诸事已有安排,最终如何做,还需视情形而定。”萧牧未细言太多,看着蓝青道:“半个时辰后便要继续赶路,到时我会让人放你离开。”

他要问的已经问罢了,至于更多的,也非是蓝青所能够知晓的了。

蓝青一愣之后,忽然又跪了下去:“属下的命本就是郎君给的,当年追随晋王殿下,亦是遵从郎君安排!如今既知郎君尚在人世,属下岂有独自离去的道理?蓝青哪儿也不去,只愿继续追随郎君左右!”

说着,将头重重叩在地上,声音哽咽却坚定:“郎君既在,蓝青不走!”

“我早已不再是时敬之了。”

“不,郎君就是郎君!”

“此行艰险——”

“属下不惧死!京师之地,属下再熟悉不过,多少能出一份力!属下这些年来无一日不是浑噩煎熬,如今终窥见一丝活着的用处,还请郎君成全!”

蓝青说着,微微一顿,再开口时声音愈发坚决:“纵郎君不允,属下也会暗中跟随!若被当作刺客乱箭射杀,也算死得其所!”

萧牧听得笑了一声。

片刻后,道:“先吃饭吧。”

蓝青听得一喜,抬起头来道:“多谢郎君成全!”

他也顾不得饭菜早已冷掉,抓起那发硬的馕饼就往嘴里塞。

眼睛是红的,面上却傻乐着。

萧牧道:“非是让你吃这些,我让人送些热饭过来。”

“这就很好了!赶路不便,能省则省!”蓝青身份适应得极快,已开始精打细算起来。

他一边大口吃着饼,一边看向萧牧,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对了郎君,昨日您身边那位小娘子……是您什么人啊?”

他瞧着关系颇有些不寻常呢!

“……昨日你身为刺客,竟还有心思留意这些?”萧牧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蓝青“嘿”地笑了一声:“实在很是招眼嘛……”

“且吃你的饭吧。”萧牧转身就要离去:“你的事,稍后会有人前来安排。”

“……郎君还没回答属下呢!”

萧牧脚下微顿。

吉衡玉是他什么人?

蓝青单只是看着自家郎君的背影,都品出了一股子认真思索的气息来。

片刻后,才听那背影很认真地回答道:“暂时是恩人——”

蓝青眨巴了一下眼睛。

恩人?

暂时?

看着那离去的袍角和落下的厚重帐帘,蓝青不禁露出“我悟了”的神情。

“谈完了?”

不远处,见萧牧走了过来,衡玉随口问。

“嗯,谈完了。”

二人迎着朝阳走了一会儿,衡玉未有多问什么,行至无人处,却听他主动说道:“当年云朝之死,另有蹊跷,是被人暗中毒杀——”

衡玉听得一怔:“姜家公子?”

萧牧点头,继而将蓝青的猜测,及当年晏泯怂恿晋王起兵造反之事大致说与她听。

衡玉颇为震惊。

原来晏泯的这局棋,竟下得这么早……

“云朝之事究竟是不是他的手笔,还有待印证。”萧牧最后说道。

衡玉点头。

她明白,他有此不确定,非是护短,而是基于理智的谨慎分析。

“若不是晏泯的话……”她心底有一丝寒意隐现:“那是否便说明,另有一只大手隐藏在暗处,是你我尚不曾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