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壮骇然色变,后退间撞到门槛,一跤跌进了屋里。
他此时心中最先想到的,是马良离开时说的话,果然,江湖人匪性深重!
他不禁喊道:“休伤我大哥二哥!你要镜子,我取给你就是!”
陈神医扣着大壮二壮的脖子,藏在两人身后,眼睛盯着屋里,喝道:“还废话什么!”
小壮踉踉跄跄爬起来,转身去取镜子,却见屋中一人正取了镜子从墙上跳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小壮刚要张口,那人竖起手指在嘴边。
是马良。
马良指了指窗户,对小壮微微点头,则合身一扑,撞开侧里窗户,砰的一声巨响,人已翻身窜出屋外,并举着镜子往屋侧畔的林子里狂奔:“贼医,镜子在我手中!”
陈神医实不防有此变故!
他为防自身气机露出敌意,勾动那镜子攻击,便收敛气息、更不敢探出神念,以至于没能发现近在侧畔的马良,教马良钻了空子。
陈神医勃然大怒,信手将大壮二壮丢了出去,身子一闪,隐隐一道森冷之气裹着他,霎那追入树林,不见了踪影。
小壮狂奔出屋,见大壮二壮正揉着脖子咳嗽着撑起身子,忍不住长长的出了口气,道:“大哥二哥,你们还好吧?”
大壮咳嗽着,沙哑道:“还好,还好。”
二壮瘫软着,道:“险些死了。”
小壮见二人还能说话,便道:“是马良引走了那狗贼!这下糟了,马良恐怕打不过他,被他追上,该怎么办啊!”
他急切起来,急的跳脚:“恒哥儿啊恒哥儿,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二壮道:“先别管许多,阿妈呢?咱们快走!马良会武功,应该能拖着一时半会儿!咱们若不趁机藏起来,那贼医转身回来,拿什么抵挡?!坏了马良一番好心!”
二壮一提醒,老大老三都惊醒过来。
三人连忙跑进屋里,小壮赶上前,不由分说,把全神贯注织锦着、望乎一切动静的花妈妈背起来就跑!
花妈妈抓紧着锦帛、织针,仿佛失了神,仍是织着,任凭小壮背着她狂奔。
三兄弟带着花妈妈顺着山道往下急走,很快没入黑暗之中。
...
却说马良拿了镜子,引开陈神医,只跑了不到两百步,便觉背后阴风袭来。他心下发凉,忙一招驴打滚,滚下了山坡,将将避开突然显化出身形的陈神医。
马良滚落山坡,翻身即跑,头都不敢回。
那陈神医站在山坡上,望着他冷笑连连:“不自量力!”
言说间,弹指便打出一道幽深的阴气,闪电般扑向马良。
马良浑然不觉,只是跑。却忽然耳边隐隐有声:“即刻转身,把你那怀里的镜子捧在胸前!”
马良福至心灵,来不及多想,便一转身,把镜子捧在胸前!
就这一转身之间,陈神医打出的幽幽阴气正好击中镜面!
那镜子仿佛活了,陡然绽放出一道绯红的光,即立时迸射出细线一样的红芒,眨眼间反击回去。
陈神医正冷笑着,却不防那红线快的不可思议,霎那反击,百分之一个弹指,正中陈神医胸腹!
顿时一声惨叫,鬼哭神嚎!
陈神医被红线射中,身子炸开,化作一团幽幽阴气,滚滚显化出一张巨大的青面獠牙的面孔!
他翻滚着,痛苦的嘶吼,浩荡的阴气之中,点点红芒攒动,使阴气沸腾散佚,层层削减,消散在空气之中。
“马良!”
陈神医怒嗥。那红芒,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在他体内窜动切割,每切割一下,便毁他一缕鬼神本源,使他心中震怖,难以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