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上虽然关卡很多,但似乎习惯了神教的威武霸气,也不觉得会有人敢上黑木崖闹事,再加上有皇甫冲这位玄武堂的长老作保,因此对令狐冲几人的检查,十分敷衍,连作假的伤势都没看出来。
一行人走过数个关卡,好不容易到达崖顶,太阳已高高升起。
阳光从东方射来,照上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令狐冲心中感叹,东方不败这副排场,武林中确是无人能及,连泰山北斗的少林和武当,都不能望其项背,华山派就更差得远了,此人肯定胸有大志,绝非寻常草莽豪雄可比。
任我行看着牌楼上的大字,轻声道:“泽被苍生?哼!真是好大的口气!”
皇甫冲不敢接话,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朗声道:“属下玄武堂长老皇甫冲,奉教主之命,前来进谒。”
右首一间小石屋中出来四人,都是身穿紫袍,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道:“恭喜皇甫长老立了大功,朱雀堂的刘琛长老怎么没来?”
皇甫冲恭敬道:“刘长老与恶贼徐良死战不退,壮烈殉难,已报答了教主的大恩!”
那人看着皇甫冲,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原来如此,那在下就先行恭喜皇甫长老了,立了如此大功,又恰逢朱雀堂长老空缺,想来很快便能升级了。”
皇甫冲越发恭敬道:“若蒙教主提拔,决不敢忘了老兄的好处。”
那人听他答应行贿,眉花眼笑的道:“我们可先谢谢你啦!”
说着,他看了令狐冲一眼,笑问道:“任大小姐瞧中的,便是这小子吗?我还道是潘安宋玉一般的容貌,原来也不过如此。朱雀堂皇甫长老,请这边走!”
皇甫冲慌忙道:“教主还没提拔我,可别叫得太早了,倘若传进了教主和杨总管耳中,那可吃罪不起。”
那人伸了伸舌头,不以为意,当先领路。从牌楼到大门之前,是一条笔直的石板大路。
进得大门后,另有两名紫衣人将五人引入后厅,说道:“杨总管要见你,你在这里等着。”
皇甫冲停下脚步,垂手而立,恭敬道:“是!”
过了许久,那杨总管始终没出来,皇甫冲一直站着,不敢就座。
令狐冲心生疑惑,这皇甫冲身为玄武堂长老,在日月神教中的职位可不低,但自从上崖以来,碰到的人好像没将他放在眼里,连几个传话的侍仆,摆起架子来,也比他威风。
至于侍从口中的杨总管,多半便是盈盈所说的杨莲亭了。
不过,一个打理杂务琐事的仆役头儿,再怎么受东方不败的恩宠,也只是个总管而已,竟然让玄武堂的长老在这里等他,而皇甫冲好似早已习惯,从始至终,没有露出一点不满。
这东方不败当真是老糊涂了不成,这般欺辱属下,就不怕遭到反噬?!
又过良久,众人才听得脚步声响,步声显得这人下盘虚浮,无甚内功。一声咳嗽,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
令狐冲斜眼瞧去,只见这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令狐冲嘴角微微抽搐,任盈盈说东方不败对此人甚是宠信,又说二人之间,关系暧昧。他还以为是个姑娘一般的美男子,谁知道竟是个彪形大汉,这东方不败的口味,还真是够特别的。
杨莲亭轻咳一声,说道:“皇甫长老,虽然你没有擒下徐良,还让刘琛长老遭难惨死,但把令狐冲擒来,也算将功赎罪,教主大人对你还算满意。”
别看杨莲亭身形魁梧,一副彪形大汉的模样,但颇为声音低沉,说出的话,竟然有点悦耳动听。
皇甫冲躬身道:“那是托赖教主的洪福,杨总管事先的详细指点,属下只是遵照教主的令旨行事而已。”
杨莲亭微微颔首,走到担架旁,向令狐冲脸上瞧去。
令狐冲目光散涣,嘴巴微张,装得一副身受重伤后的痴呆模样。
杨莲亭捂着鼻子,扇了扇血腥气息,瓮声道:“这人死样活气的,当真便是令狐冲,你可没弄错?”
皇甫冲弯腰抱拳道:“属下亲眼见和岳不群在一起相交甚欢,并没弄错。只是他内力虽然平平,但剑法奇高,为了擒拿他,属下不得不下重手,点了他三处重穴,又拍了两掌,一年半载之内,只怕不易复原。”
杨莲亭笑道:“你将任大小姐的心上人打成这副模样,小心她找你拚命。”
皇甫冲郑重道:“属下忠于教主,旁人的好恶,也顾不得了。若得能为尽忠于教主而死,那是属下毕生之愿,全家皆蒙荣宠。”
杨莲亭点头笑道:“很好,很好。你这番忠心,我必告知教主知道,教主定然重重有赏。风雷堂堂主童百熊背叛教主,犯上作乱之事,想来你已知道了?”
皇甫冲道:“属下不知其详,正要向总管请教。教主和总管若有差遣,属下奉命便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莲亭在椅中一坐,叹了口气,说道:“童百熊这老儿,平日仗着教主善待于他,一直倚老卖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本座把他派往江南,本想着让他立些功劳,荣归退隐,谁曾想他竟然暗中营私结党,与任我行勾结,在江南笼络人手,阴谋造反,真正岂有此理!”
皇甫冲露出震惊神色,声音发颤道:“他竟去和那……那姓任的勾结吗?”
杨莲亭两眼微眯,盯着皇甫冲道:“皇甫长老,你为什么怕得这样厉害?那任我行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之徒,教主昔年便将他玩弄于掌心之中,摆布得他服服贴贴。只因教主开恩,才容他活到今日。他不来黑木崖便罢,倘若胆敢到来,还不是像宰鸡一般的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