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风笑道:“原来是偷老婆来着,哈哈,这不是贼胆心虚,这叫做色胆包天。”
令狐冲正色道:“任大小姐有大恩于我,小子纵然为她粉身碎骨,亦所甘愿,但并不为其它。”
解风叹气道:“可惜,可惜。好好一个年轻人,干嘛非要和魔教妖女掺和在一起,你师父为人最是方正,华山派门规也严,岂能有你的好。不过,你若能迷途知返,好生悔过,日后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任我行大声道:“解叫花子,什么成就才是好的?非要和我神教为敌才能成就事业吗?将来老夫一命归天,把教主之位传给令狐小子,不比在华山威风?!”
令狐冲脸色大变,颤声道:“不不……不能……我以后会一直在华山的,哪都不……”
任我行瞥了眼神色阴沉的岳不群,伸手打断令狐冲的话,笑道:“好啦。闲话少说。冲儿,你去领教一下这位武当长老的剑法。太极剑法擅长以柔克刚,圆转如意,世间罕有,可要小心了!”
任我行故意改口称令狐冲为冲儿,进一步将他绑在神教的战车上,俨然是将他当作女婿了。
令狐冲默察眼前局势,双方已各胜一场,这第三场的胜败,将决定是否能救盈盈下山,自然要使出全身本领,当下转过身来,向冲云道长跪倒在地,拜了几拜。
冲云道长忙伸手相扶,疑惑道:“何以行此大礼?”
令狐冲解释道:“小子对道长十分敬仰,只是迫于情势,不得不向道长领教,心中不安,是以叩首赔罪,还请道长勿怪。”
冲云道长大笑道:“少侠不比多礼,快快请起,贫道也想领教一下风老前辈的神妙剑法,还望少侠不吝赐教。”
令狐冲慌忙道:“晚辈有幸,曾学得风太师叔剑术的一些皮毛。”
冲云道长微笑道:“皮毛,皮毛!嘿嘿,听闻你曾以剑法逼退了桃谷六仙,风前辈剑术的皮毛,便已如此了得么?贫道便领教一些风老前辈剑术的皮毛。”
说着,冲云道长微微一笑,身子缓缓右转,左手持剑向上提起,剑身横于胸前,左右双掌掌心相对,如抱圆球。左手剑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形。
令狐冲只觉一股森森寒气,直逼过来,若不还招,已势所不能,又看不出剑法的破绽,只能虚点一剑,沉声道:“得罪了!”
突然间,冲云道长剑交右手,寒光一闪,向令狐冲颈中划出。
这一剑,快速无比,旁观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不过,冲云道长如此奋起一击,令狐冲立刻找到了他胁下的破绽,长剑刺出,径指他胁下渊液穴。
冲云道长长剑竖立,只听一声脆响,双剑相交,两人都退开了一步。
令狐冲持剑右手微颤,只觉得对方剑上有股绵劲,震得自己右臂发麻。
冲云道长面露惊色,又是剑交左手,在身前划了两个圆圈。
令狐冲见他剑劲连绵,护住全身,竟无半分空隙,暗暗震惊,这一路走来,从未见过谁的招式中,竟能如此毫无破绽。
他若以此相攻,那可如何破法?
任我行前辈剑法或许比这位冲云道长更强,但每一招中难免仍有破绽。难道一人使剑,竟可全无破绽?
想到这里,令狐冲心中生了怯意,不由得额头渗出汗珠。
这时,冲云道长右手捏着剑诀,左手剑不住抖动,突然平刺,剑尖急颤,看不出攻向何处。
这一剑,变化中笼罩了令狐冲上盘七大要穴,但就因这一抢攻,令狐冲又看出了他身上三处破绽,这些破绽不用尽攻,只攻一处已足制死命,心中不由得一松。
对方守御时全无破绽,攻击之时,毕竟仍然有隙可乘。
瞅准破绽,令狐冲挥舞长剑,平平淡淡的指向对方左眉。
若冲云道长继续挺剑前刺,左额必先中剑,待他剑尖再刺中令狐冲时,已然迟了一步。
不过,冲云道长神色平静,剑招未尽,便已圈转,在身前画了个白色光圈,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已。
令狐冲大吃一惊,快速挥剑防守,双剑交错,一股柔和内力涌来,迫使他后退了数步。
冲云道长剑上所幻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他全身已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再生,长剑虽使得极快,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足见剑劲之柔韧已达于化境。
这时令狐冲已瞧不出他剑法中的空隙,只觉似有千百柄长剑护住了他全身。
冲云道长纯采守势,端的是绝无破绽。可是这座剑锋所组成的堡垒却能移动,千百个光圈犹如浪潮一般,缓缓涌来。
冲云道长并非一招一招的相攻,而是以数十招剑法混成的守势,同时化为攻势。
令狐冲无法抵御,只得退步相避。
但是,他退一步,光圈便逼进一步,顷刻间,令狐冲又退了七八步。
任盈盈见令狐冲战况不利,已落下风,屏息而观,手心中都捏了把冷汗。
令狐冲再退三步,砰的一声,靠在了石壁上,再无退路,慌忙之中,想到了风清扬的教导。
天下武术千变万化,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不论对方的招式如何精妙,只要是有招,便有破绽。独孤大侠传下来的这路剑法,所以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便在能从敌招之中瞧出破绽。
冲云道长的剑法圆转如意,看着没有半点破绽,但未必就真的没有破绽,只是我剑法浅薄,找不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