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沉声道:“兵贵神速,定闲定逸等人今晚就会抵达水月庵,你们必须尽快集结人手,最迟后天晚上动手,免得横生枝节!”
鲁连荣抱拳道:“岳先生放心,绝不会耽误盟主大事。”
玉音子拱手道:“老朽这就去安排,绝不让恒山派一人逃走!”
岳不群起身感慨道:“有两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两人走后,岳不群喊来小厮,上了一桌美味佳肴,不多时,一个全身隐藏在宽大黑袍中的怪人,带着一股怪味儿,推门走了进来。
岳不群立刻起身,抓住黑袍人的双手,激动道:“余观主,你终于来了!”
身材中等的黑袍人,先是警惕的扫眼了包厢,然后愣了愣,目光有些呆滞,确定自己安全后,猛地甩掉绑在腿上的高跷,潸然泪下,万千委屈化作带着哭腔的呼喊:“岳先生啊!”
洛阳一战,他虽然和木高峰救走了王元霸,但在逃亡的过程中,先是被嵩山派逼入绝境,然后又被魔教妖人挟持,数次命悬一线,短短几个月受到的折磨和苦楚,倾尽三江灌满五湖也说不完,若非岳不群不计前嫌,拼命相助,恐怕早就身死道消,化为荒野枯骨了。
想他堂堂青城派掌门,江湖一流高手,出则弟子景从,入则称霸三峡以西,数十年人生,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余观主,你受苦了,请坐请坐!”
“多谢岳先生!”
“来来来,这是我专门为你点的酒菜!”
余沧海抓起一只盐水鸭,猛啃两口,含糊道:“岳先生,你也吃……”
看着余沧海饿狼似的模样,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快意,起身来到他身边,给他斟满酒杯,语气温和,面带愧色道:“唉,余观主,在下能力有限,让你受委屈了啊!”
余沧海啃完一只肥鸭,喝了杯酒润润嗓子,平复了一下心情,感慨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经此磨难,方知岳先生高洁,日后但有吩咐,我青城派绝对义不容辞!”
说着,余沧海从怀里掏出两片袈裟,放到岳不群身前,郑重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下实力低微,青城派也只是一隅小派,不敢占有这等宝物,今日奉送给岳先生,只求先生能够保住我青城一脉!”
“这可如何使得!”岳不群霍然起身,义正严辞道:“余观主为了这部剑谱,可谓受尽了委屈折磨,我岳不群虽非圣贤,但也绝不会趁人之危。之所以出手帮助观主,一则是为了两家百年来的情谊,二则是出于义愤,不忍观主死于宵小之手,绝非贪图辟邪剑谱,观主快快收起剑谱,否则,岂不是要我置于不仁不义之地!”
余沧海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的岳不群,心念急转,拿起袈裟碎片,真诚道:“在下这场生死劫难,全都因它而起,福威镖局、白板煞星、关陇江湖、金刀王家也全都因它破灭,就连威压岭南的南少林,也损失惨重,不得不封山六十年。岳先生,圣贤有云:天地宝物,有德者居之,先生品行高洁,乃仁人君子,又多次救我于危难之间,于情于理,都应该收下剑谱!”
岳不群叹息一声,无奈道:“也罢,话已至此,我若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剑谱是观主拼命得来的,岳某绝不敢独占,誊抄一份即可。而且,岳某在此立誓,日后若有幸得到另外两片袈裟,必与青城派互通有无,让剑谱归于完整,以慰长青子前辈在天之灵!”
余沧海看着风姿儒雅,言语铿锵的岳不群,神色恍惚。
难道自己以前看错了他?
伪君子?
天底下有这样处处为人着想的伪君子吗?
不知不觉间,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