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只凭自己的猜测,就任由黑衣人行凶?”少女有些不可思议,真不知这家伙是天生谨慎,还是生性薄凉。
徐良翻了个白眼,懒得回答这傻透了的问题。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死状凄惨的中年男子,长袍鼓动,身体直挺挺的立起来,一步踏出,整个凉亭都随之震动,然后身体扭转,一拳递出,直接将徐良轰飞,身体翻滚着撞入路边的灌木丛中。
中年男子看向少女,不屑道:“教主,都说这家伙乃年轻一辈第一人,我看也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老夫这一拳,就是一流高手,也要武功全失,沦为废人!”
少女微微皱眉,不悦道:“不是说好了下毒生擒吗?你把他打残了,我怎么和圣姑交差?”
中年男子摊手道:“生死对决我可不敢留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武功不怎么样,吹得倒是挺厉害。”
少女无奈道:“罢了,只要小烟儿无事,这点意外圣姑应该不会怪罪。”
突然,中年男子笑意收敛,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少女也意识到事情不妙,手腕翻转间,两条漆黑蜈蚣捏在手中。
徐良一边拍打着身边的尘土,一边缓步走来,感慨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古人诚不欺我。江湖这么大,谁能想到一场简单的萍水相逢,竟然会遇到一个会演戏的用毒高手,一个会假死闭气的奇人异士。你们俩这阵仗,也就是遇到我了,换成一般的江湖高手,大概就要饮恨于此了。”
中年男子沉声道:“你其实没有中毒,对不对?!”
徐良哑然失笑,摇头道:“中毒了,不过我所修功法比较特殊,还能撑一会儿。不然以我的脾气,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用得着在这里吹凉风,陪你们聊天吗?!”
中年男子笑了笑,竟是不退反进,战意高昂,沉声道:“管你有没有中毒,再来接我三拳!”
远处,田伯光悄然靠近,封死了少女的退路,就在他以为又是一场有进无退的生死大战时,中年男子竟虚晃一拳,纵身而起,掠入山林,疯狂逃窜。
田伯光愣在那里,现在混江湖的人,都这么狡猾吗?
这份果决,这份速度,这份身法,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徐良对少女笑了笑,一步数丈,飘然飞至中年男子头顶,身体如倒挂金钩,按住中年男子的天灵盖,骤然发力。
只听砰的一声,中年男子双脚陷入泥土,然后,徐良身体翻转,双脚踩在对方肩头!
下一刻,中年男子两腿弯曲,但强撑着不倒。
再下一刻,中年男子被徐良一脚踩跪在地面。
又一脚,将试图挣扎起身的中年男子,踩得再度深陷地下半尺。
再一脚。
中年男子瘫软在大坑中,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徐良踩着中年男子的脊背,居高临下,俯视凉亭内的少女,讥笑道:“蓝教主,要不要我改变行程,先去云南,踏平你五仙教!”
五仙教原名五毒教,开山祖师和实权长老皆为苗人,百余年前,有几个汉人入教,说五毒二字不雅,这才改为“五仙”。
五仙教善于使瘴、使蛊、使毒,与百药门南北相称,用毒的心计不及百药门,然而诡异之处,却尤为匪夷所思。
江湖中传言,百药门用毒,虽然防不胜防,可是中毒后,细细推理,终能恍然大悟。但中了五毒教的毒后,即使下毒者详细解释,还是令人难以相信,其诡秘奇特,实非常理所能测度。
徐良收留曲非烟,除了怜惜她的遭遇,还有借助她与圣姑的关系,和魔教扯上关系。
毕竟整个江湖而言,除了少林和武当这两个传承数百上千年的庞然大物外,也就魔教收拢的资源最多,这其中,就有徐良眼馋的珍稀药材和炼药之法。
如今,还没钓出魔教这条大鱼,五仙教这条小鱼倒是先上钩了。
虽然被叫破了身份,蓝凤凰并不扭捏,神态落落大方,语音娇媚道:“奴家只是奉命前来,公子何必与我一个小女子置气呢?”
徐良笑道:“又是演戏,又是用毒,又是假死的,这般大费周章,不知蓝教主有何见教?”
蓝凤凰笑道:“我大字不识几个,能教公子什么啊?还是公子想教我点什么?我这个人笨得很,你们汉人鬼心眼儿多,我可学不会。听说公子在刘府,不惜与嵩山派交恶,仗义出手,救下了刘家老小,并不计正邪之见,好生安葬了曲前辈,这样有情有意之人,咱们苗家女子最是佩服,因此我要见见。”
徐良脚尖捻动,听着中年男子发出凄厉惨嚎,平静道:“蓝教主,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聊下去?”
蓝凤凰沉默片刻,笑问道:“不知公子想要我做什么,才肯放了我教的长老?”
徐良笑道:“听闻贵教有一种五宝花蜜酒,乃苗家祖传秘方所酿,所浸的五种毒虫珍奇无比,据说每条毒虫都要十多年才培养得成,酒中另外又有数十种奇花异草,中间颇具生克之理。服了这宝酒之人,百病不生,诸毒不侵,陡增十余年功力,是当世最神奇的补药,在下痴迷药理,对这种奇酒心慕已久,不知可否送我几十坛。”
蓝凤凰俏脸一黑,冷哼道:“公子说的轻巧,我五仙教集全教之力,每年也只能酿造三坛五宝花蜜酒,几十坛的份量,别说一个长老,就是把本教主卖了,也换不来这么多宝酒!”
徐良也不生气,笑道:“是我贪心了,蓝教主莫要生气,那就一坛如何?”
蓝凤凰翻了个白眼,娇嗔道:“只有五瓶,多一滴都没有,爱要不要!”
“也罢,谁让我与蓝教主一见如故,五瓶就五瓶,就当交个朋友了。”徐良点了点头,脚下一捻一甩,将中年男子送到了蓝凤凰身边。
“徐公子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蓝凤凰见徐良先送回中年男子,心情大好,伸手拍了拍,不多时,两名苗女端着五瓶酒来,打开一瓶,倒在碗中,顿时花香酒香,充满了整个凉亭。
徐良轻轻一嗅,赞叹道:“清冽,醇厚,就是花香太重,盖住了部分酒香,稍显美中不足。”
蓝凤凰笑道:“花香非重不可,否则有毒蛇的腥味。”
徐良定眼望去,只见碗中酒色极清,纯白如泉水,酒中浸着五条小小的毒虫,一是青蛇,一是蜈蚣,一是蜘蛛,一是蝎子,另有一只小蟾蜍。
徐良点了点头,赞叹道:“原来如此,五毒在酒水中相互克制,相互融合,反而令毒性大减,再辅以奇花异草,便令剧毒化为精纯药力,真是好手段!”
蓝凤凰眼睛微亮,笑道:“公子好学识,一眼就能看出宝酒的玄妙,不知公子还敢不敢喝?”
“公子,我来试酒!”这时,田伯光走了出来,刚要接过酒碗,突然惊呼一声,慌忙后退,只见一只花纹斑斓的大蜘蛛,一条绿色大蜈蚣,爬到了他手上,做出将咬未咬的姿势,令人毛骨悚然,吓得田伯光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教的宝酒,岂是谁都能喝的?!”蓝凤凰随手一拂,毒虫便被她收了去,也不知给她藏在身上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