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凝神,将体内的炁一股脑往土里注入,经由金丹吞吐出的炁,天生便有五行之属,入土便化为土之元气,孕养参地。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有许多沉睡的土属物件,或是血参,或者是其他东西,因为吸取了他散发出的土属元气,而逐渐活跃。
另一边,一个个强盛的妖精物怪,也在循着土中泛滥的元气,向着顾曜这里靠近。
“神机大象立在此处,它们不敢进来,这也是好事,至少不用担心被偷袭。”
“但要如何将它们捉住?”
顾曜对于土属性法术,并不是很精通,此刻在脑海里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到有什么类似于“指地成刚”这种囚困的法术。
他抬头看向那边盯着看的宋玉泉:“玉泉道友,你可精通土元道术?”
宋玉泉从自己的畅想中回神,回答道:“精通精通,实不相瞒,贫道便是钻研土行大道的,因此才会被派来此处。”
“如此甚好,等会我将那些血参,以及其他土元精怪的位置传于道友,烦请道友暂且束缚,再用白线锁住。”
顾曜运转吐纳之法,对宋玉泉喊道。
“好。”
顾曜神识将感觉到的土中精怪传了过去,宋玉泉眉头也是皱了起来:“这么多?”
感觉到顾曜的炁正在逐渐变弱,他也知道不能拖延,一咬牙:“道友坚持片刻,贫道这就捆住它们。”
又掏出一大把杏黄色三角小旗帜,每只旗帜上都用黑色墨汁写着九宫、星辰之名。
宋玉泉拿着这些三角旗帜,左脚踏右脚,在空中起了三阶,把手中旗帜往天上一洒,急促的舞动手中三清铃。
“铃铃铃~!
!”
“五雷勐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听,急急如律令!”
他的身下,一股浓郁的黄色土气升起,夹杂着其他微弱的四种元气,拧在一起,形成了个微弱的法台。
这是宋玉泉凭借自己修为,强行使出的斋醮科仪之术。
三清铃的声音宛如行军冲锋的号角,在天上洒下的三角旗帜各自冲向自己应该落下的方向,眨眼间,便在周围一百八十丈内步下了阵法。
“三清铃的铃声,只能覆盖这么大的范围了。”
宋玉泉一边说,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丹药和水,同时握着银色尘丝,往三角旗帜覆盖的范围内冲去。
顾曜也是抬起了手,他释放了这么久的炁,也已经到达极限了,一边运转九息服气之法,快速恢复自己的炁,一边同样走向那一片区域。
“千邪不开,万怪不开,急急如律令!”
宋玉泉那般施法吼出声,三角旗帜发出蒙蒙黄光,盖在地上。
随即他立刻麻熘的按照顾曜传给他的图,三下挖出一个坑,拿银线缠住里面的血参。
还别说,真是神奇,这些银色的尘丝只是凡俗之物,而这些血参就算被泥土锁住,也还能挣扎着动,但一旦被缠上,就立刻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顾曜也是一同,在地上用劫剑挖出一个个小洞,用尘丝缠住。
两人动作极快,此处有六十之数的血参,以及一些土太岁,都是被他们用银线缠住,吊在了空中,不占地面。
都绑起来之后,宋玉泉立刻结束施法,大片大片的旗帜从土里弹出来,摔倒在地面。
“昆阳道友,应该没有漏掉的吧?”
宋玉泉微微喘气,短时间内,他连续三次耗尽体内的炁,又只能借着外物恢复,着实是受累。
顾曜摇头:“都在此处了。”
“那就好。”宋玉泉微微歇息一二,便去将三角旗帜收回。
顾曜则是看向这些血参。
此前在洛阳,吴书竹的客栈里,他已经见过了血参,但这里的血参,相较于那里的,更加阴森,人一样的四肢,甚至长出了手指。
脸的部位,有三团皱起,似乎是双眼和鼻子,若是离远些看,就像是长了个正在眯眼哭嚎的人脸。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吉利玩意。
顾曜仔细看了一遍,看向那些土太岁。
“若是说,这些血参是死在这里的人所化,那这些太岁又是哪来的?”
顾曜并不觉得这些太岁会是自然所生,伸手戳了下。
太岁又称肉灵芝,通常是土气汇聚所生,食之益寿延年,也另有一种是在水中所生,服之清心爽体,百病不生。
但无论哪种,都是如肉块一般。
可这里的,居然长着鳞甲。
顾曜捅了下,发觉这被泥土包裹的外表下,藏着一层细小的鳞片,很是坚持。
宋玉泉收拾完自己的三角旗帜,也是跟着过来,同样发觉了这点,不禁发出了一声咦声。
“道友你见过这种?”顾曜问道。
宋玉泉摇头又点头:“没见过,听过。”
他不卖关子,只说当年年少轻狂不珍惜生命时,曾经去过关外,侥幸遇到了一群关外凶神庇佑的流民。
“那群流民做的事,就是在养太岁。”
“他们的太岁,有两种,一种便是如肉一般的,他们自己每月也会吃一块,保证自己的生命。”
“另一种,被他们称为神明的食物,就是这种长着鳞片的。”宋玉泉说着,咂了下舌头,“可惜我没见过,只知道这种太岁需要用凶神的血肉养出,对于凶神来说,是大补之物。”
“我当时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顾曜看向眼前的太岁,拔剑,横噼。
一声嗤啦身,眼前一只太岁被顾曜噼为两截,半截在空中,半截落在地上。
蓝色的血液洒了一地,内里竟然是个半空心的,周围的皮肉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看着让人生理不适。
顾曜移开视线:“前辈,你见多识广,可能认出这个太岁,是怎么回事?是用什么凶神养出来的?又是喂谁的?”
宋玉泉同样移开视线,胃里刚刚塞下的丹丸和水翻江倒海,使得他面色一阵青白,说不出话,只能在腹内骂道:
“好你个昆阳,无事叫我道友,有事称我前辈,这么恶心的玩意,还让我认,要不是打不过你,我得把这东西塞你头上去。”
酝酿了好一会,他勉强挤出个笑容:“不认识,还是烧了吧。”
说话间,一只眼睛“腾”的一下,从太岁里弹出,落在两人脚边,立地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