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摸着下巴:“本官若是去管他,那是越权,现在已不是灾时,民生之事,理应由衙门管理。”
顾曜道:“可是大人,现在城里百姓已经快要被逼的闹饥荒了。”
“这样啊,”张大人咳嗽下,“这家伙来头太大了,虽然我没有去管,但我知道,我去了也没用。”
“什么?”顾曜吃了一惊,以张大人这浅薄的政治修为,居然会自觉管不了一个小小的司市,那那家伙,是皇帝的私生子还是司首的私生子?
张大人叹了口气:“那家伙...也姓张,按照天师府的辈分,我得叫他十七爷爷,你明白吗?”
顾曜瞪大了眼:“天师府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没入靖夜司,看上了司市这职位,还干出这事?天师脸都不要了吗?”
司市是小吏,不入品级,权力算不上大,只能掌管一地市场的开放时间、进入市场的商家以及监督商品的价格。
张大人道:“小声点,那家伙是张家嫡系,反正地位高的离谱,自小就很得宠爱,天资很烂,硬是被灌上了练炁化神的境界,身上宝贝也多。”
“反正我听说他祖爷爷是个阳神老祖,亲爷爷也是初入阳神,来头大的惊人,来到广陵府是因为在天师府犯了错,本应被罚,硬是被送到我们这儿来玩乐。”
“你也知道吗,广陵的风水养人,风景也不错,想着让他在这儿玩个几年就回去,管理天师府的俗事,因此也就没让他进靖夜司。”
顾曜听了有些牙疼:“这家伙来头也太大了吧,这么大来头,怎么看的上清水县的一点钱?而且这厮应该也看不上钱财吧?”
要是天师的分神还在就好了,让他老人家看看,天师府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
张大人盯着顾曜,面色古怪,没有说话,只是那神情,就像是在说:那家伙为什么来,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最后还是一位执事轻声说道:“顾道长,那位,是冲你来的啊。”
冲我?
顾曜想了想,自己好像和天师府没有过节啊,更没有和阳神真人惹出什么啊,怎么是冲我来呢?
他抬起头,看向张大人,等着他解释。
“好吧,之前的流言,说你只输少天师一招,当为天下新一代第二,更有人说你年纪太小,少天师的第一名不符实,再加上你修行了天师府的金光咒...”
顾曜道:“就是说,这家伙是张清尘师兄的毒唯...不是,狂热崇拜者?”
张大人摇摇头:“不是,他一贯不喜欢少天师。”
“那他是想要踩着我碰瓷张师兄?”顾曜转念一想。
“应该是吧,那家伙...反正在天师府就人厌狗憎,来这,搞出这么一出,谁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反正背景大,没人敢伤他性命。”
张大人说着,皱起了脸,像个苦瓜似的:“顾曜啊,你可莫要一时生气,忍住,那家伙在这儿弄不了什么事的,再过些时日必然会被调走。”
顾曜点点头,又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告辞离去。
刚出了门,就看到门口蝶儿身旁,围了个男子,头戴缨子帽儿,发里插着根金玲珑簪儿,身穿绿罗褶儿,脚下踏着细底牛皮靴,后脚跟还镶了个金块,手里摇着个金丝玉骨扇,正色眯眯的盯着蝶儿。
只是这人虽然垂涎,但却似乎知晓蝶儿不同寻常,是以一直站在五步之外。
顾曜走到蝶儿身边,带着他要走,这人才出声叫住:“呐,站住,你是靖夜司里当差的?”
语气傲慢,毫无礼节,如此之人,顾曜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往遇到的纨绔公子、混账少爷,也没这么嚣张的。
他佯装没听到,头也不回就要走,这人有些恼了,竟是从身后窜出,三两步挡在了他们面前两步之外的地方,恶狠狠道:“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他打量了顾曜一眼:“我来此处也有些时日了,没见过你,你是外地来的野茅道士,还是来此处办事的其他执事?”
顾曜扭过头,笑着说道:“带你去吃面,那家的面可好吃了,我从小就爱吃,后来还偷师了。”
蝶儿也侧头看着顾曜,羞涩笑道:“好,以后公子你下面给我吃。”
两人往侧面走了一步,无视了他。
比辱骂更让人愤怒的,是无视。
拦路人一下沉下了脸:“好胆,养鬼带出门,还敢这么嚣张。”
他看着走过去的两人,伸手一弹,一道泥丸射向了顾曜。
顾曜感觉到背后有风声袭来,回身刚要抓,看到是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心意一动,变爪为挥,一道劲气拍出,将泥丸在空中打的粉碎。
一股腌臜臭味瞬间冒了出来,顾曜闭住呼吸,挥掌成风,一团气流将臭味包裹,笼罩在那人头部。
那人被气团包住,双掌放在脸两侧,运炁想要驱散这股风,但数次之后,仍是驱之不散。
此时,他的脸部皮肤,已经鼓起了一个个血泡囊肿,眼耳口鼻流出黄绿色的脓液,张嘴想要哀嚎求救,却又发不出声,只能哼出类似猪猡的声音,最终四肢伏地,像是狗吃屎一样,用自己的脸疯狂亲吻大地。
没几下,地上便被涂出了一抹血色。
顾曜看着这家伙:“好狠辣的手段,只说一句话,便用这阴狠手段,自食其果吧。”
此处就在靖夜司门口,倒也不用担心引起什么意外,只是这条路上人丁一向稀少,这家伙可要好好享受下自己的泥丸了。
顾曜拍了拍蝶儿的手背,带着她离开了这里,去之前那家面铺吃面去了。
...
过了大半个时辰,两个执事懒洋洋的勾肩搭背出门,才发觉了这个已经将脸磨得血肉模糊的家伙,将他拖进了靖夜司。
“啊,这家伙,看着有些眼熟,像是...”
一番符水治疗后,这人总算是能说话了,他瞪着满是血丝的眼:“张先源,你还不去抓刚刚出去的那个野茅,他把我害成这样,这是在打公子的脸,难不成你还要公子亲自来?”
张大人想了想,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一脚将他的鼻子踩断:“一条狗都这么嚣张,把我当什么了,他来头大,我惹不起,但我就是打死你这条狗,他又能怎么我?”
他用靴子在这人的衣服上使劲摩擦了下,将鞋底的血印都是抹在了衣服上:“拖下去,押到牢里,好好审一下,该怎么罚怎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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