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看着毫发无损,但是瑟瑟发抖闭着眼不敢睁开的赵洛,着实有些无语。
这家伙当真是那日在鬼市里买凶杀我的人吗?
他看向了老道身旁的蓝袍女子,想要眼神传信,但传了个空,那女人不知为何,还是在老道身边当个侍女的燕子,弯腰倒茶奉上瓜果。
魏定海再次传音:“不用留手,速速将他打落,击杀也无妨。”
顾曜:“可是这家伙...就跟个普通富家公子一样,完全提不起手啊。”
说是这么说,他抬起手,雷光闪耀。
掌心雷。
雷光弹射而出,化为一道长剑,刺了过去。
如意、佛珠、护心镜等等,都是光芒一闪而逝,被雷电轻松刺穿。
感觉到雷光入体,看到他的袍子被血色染红,顾曜收手:“赢了。”
赵洛啪的一下,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随即躺倒在地,不住的挣扎。
擂台上的屏障也是消失了,台下吵吵嚷嚷的声音也是传了上来。
“没意思没意思,这有什么好看的,还搞这么大阵仗?”
“就是就是,我还以为能看到仙人斗法呢,结果就这?”
“左边这家伙搞笑的,什么都不会,就是来当靶子的吧?”
“是啊...”
顾曜无辜的看向魏定海。
魏定海身形一纵,跃上擂台,双手一拍,擂台上钻出一根树木,将赵洛吊起。
“国公大人,还不上来认认您孙子”
赵泰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面无表情的爬了上来:“巡狩大人,不知我这孙儿所犯何事,要被您这么折磨?”
魏定海歪头看了看饮香娘娘的花船,似乎是在询问什么,得到了答复才说道:“国公大人,你不看看,这是不是你孙儿赵洛?”
“是,当然是,老夫的孙子,怎么会认错?”
“是吗,那,不知淮南王在何处,你可知晓?”
“老夫怎么会知道淮南王在何处?他不应该在王府吗?若是失踪了,也不该来问老夫啊。”
魏定海点点头:“国公说的是。”
他突然伸手一掏,在一片尖叫声中,将赵洛的心脏掏了出来,递到了赵泰的面前:“要吃一口吗?”
顾曜也是不自觉后退一步。
更让他惊骇的是,赵泰的面上突然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潮红色。
魏定海将血淋淋的心脏往赵泰面前送:“国公爷,您修行的长生之法,不是就需要子孙的血肉吗?怎么您这亲孙儿的心脏,反而没什么胃口?”
赵泰浑身开始了疯狂的颤抖,面色狰狞,腮帮子鼓起,似乎在全力压制自己。
魏定海又摆了摆这心脏,然后随手塞回了赵洛的胸口,顺势在蟒袍上擦了擦:“国公爷,您与反贼合作,图谋造法,这罪名可愿意认?”
不等赵泰回话,两个人影从花船上飞出,落在他们身前。
一人是个太监,而另一人,居然又是赵洛。
魏定海笑呵呵的后退两步,与顾曜肩并肩:“您可真是好手段,让自己的孙子,把自己改造成神机,五脏六腑都是挖空了喂养自己,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另一边,将淮南王骗出府,伪装成赵洛,让他成了你赵家人,若是要造反,淮南王也是皇室血脉,坐上皇位也是名正言顺。”
“这也是你当年费尽心思救下他的原因,让他在京城中苟延残喘,还极力亲近,即便因此让自己被贬黜也毫不在意。”
“要不是机缘巧合,娘娘出宫逮到了您这神机孙儿,昨夜野茅乐生又来到靖夜司自首,坦明淮南王成了赵洛,我们不知还要被瞒多久。”
“赵泰啊,你谋划了很久啊。”
魏定海的话,信息量很足。
难怪这家伙修为这么弱,因为他是淮南王,压根没修行过,可他之前为什么不自爆身份?
那在鬼市里要杀我的人,真是他吗?
顾曜不自觉看向后来的赵洛。
这个面色麻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气息微弱—与之前碰到的神机狂人一样,都透露出一股僵硬感,只是少了点狂热感。
这呆呆木木的样子,也不像是能让人刺杀我的模样。
感觉到顾曜的目光,那太监向他和善一笑:“他是被迫改造的,因此才是这般模样,改造完成后也是被监禁了起来,恰好被娘娘遇到。”
虽然不知这太监为何这么友好,顾曜还是急忙行礼。
当下太监更是和蔼了:“饮香娘娘很欣赏你,你在那群神机狂徒中,也挺有名,它们似乎很急切的想要把你也改造成这个样子。”
魏定海一直盯着赵泰:“还不现出真身?想等谁救你呢?”
赵泰突然咧嘴,露出血迹斑斑的牙:“我就说这群家伙不能成事是有原因的,要不是图谋他们的长生之法,我才不会跟这群蠢货合作。”
“这么多年来,我既要是赵泰,又要是赵洛,也够烦了。”
他伸出双手捏出自己的脸,用力一撕,皮肉绽放,血水淋淋,如同从血狱中爬出的恶魔。
“魏定海,你是靖夜司的人,为什么要做皇室的狗?”
一层全新的人皮飞快在血肉上长出:“坐在皇位上的人,是石家的血脉还不行吗?司首都不在意,你为什么要当皇帝的狗?”
魏定海轻蔑一笑:“你扶植这个家伙坐上皇位,那你是什么?太上皇还是什么?”
这说话的功夫,赵泰变成了赵洛的模样,年轻,阴霾,气势凌厉,双眼有如鹰隼,灼灼逼人。
顾曜出声问道:“鬼市里的人,是你?”
“是我。”
赵泰在万众瞩目下完成了一场变身秀,声音毫无波动:“要进入伏羲塔的人,也是我,赵家的后代都是我。”
“我生下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助我一臂之力,长生不死。”
赵泰看向淮南王,他被魏定海掏出心脏还没有毙命,此刻还在微弱的喘着气。
“淮南王这一脉,也当真都是废物,让他装一下赵洛,都是装的不像样,让他躲远点,也能被你们逮到,真是废物,老子是废物,儿子也是废物。”
随即他看向魏定海:“你逼我在这么多人面前现身,点明我的身份,想要做什么?”
魏定海笑道:“自然是请你去死,拿你的人头告诉天下,敢于造反者,必死无疑。”
“洛阳城里,心怀鬼胎的人太多了,陛下有令,就拿你这有点分量的,来祭个天。”
赵泰嗤笑一声:“你们太狂妄了,就这么自信,能拿捏住我?”
“这么多人,又何尝不是我的保护伞呢?”
赵泰的背后,刺出无数血色长条,疯狂蔓延,遮天蔽日:“魏定海,你凭什么拦住我?”
“哈哈,谁说是我来拦你?司首难道会不知道今儿这一出戏?”
“天下之事,尽在司首掌握之中。”
魏定海哈哈大笑,遥遥向着花船行礼:“前辈,请您出手。”
顾曜心头一紧。
这是...冲着老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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