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颔首:“不全是的,百年前沿河一带很多人居住,我爹便用左道邪门的手段,改变了五炁河,驱走原住民,最后只有零散的人没有离去,直到我来到这儿之后,才重新建立了村子。”
顾曜闻言,想起了之前巫公说的,百年之前,他们的身体开始加速腐化,长生之法效果大失。
原来是这个原因。
村长继续说道:“我在八十年前发现他们的踪迹时,才开始下药,当时气味并没有那么大,反而是过了十年才变的恶臭无比。”
“也是在河水变的恶臭无比后,他们才找上门,被我成功蒙过去,而且因为五炁河恶臭,他们也不愿长留,并没发现此地的特殊。”
“之后我就一直在研究药草,想要保留长生健康的效果时,毁去村民的天赋。”
顾曜点点头:“那你没有发现巫公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村长摇头,重新举起烟袋:“没,他们一直住在这儿,反而是在那群狗贼找上门后才离开。”
顾曜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黄姑娘说,你反对他们嫁女儿到炁渊村去,但又不坚决,真正的原因是因为那群狗贼吧,而不是因为巫公他们的问题。”
村长吞云吐雾,喷出一个个圆圈:“对,巫公他们在我看来,只是群长居五炁河的长寿老人,不愿意与外界交流,但这不是什么问题,在山野间,封闭才是常态。”
烟雾又飘到顾曜眼前来,被他拍散:“这样,大部分事,我倒是都搞清楚了。”
村长叹气道:“一切都是这块福地的错,天下修行者,但凡知道此处的,又有几人舍得呢?”
他看着顾曜:“道长,你将来若是想占了此地,我求您...”
顾曜竖起手,打断他道:“我对这儿不感兴趣,你的事,勉强算情有可原,将来那群狗贼的事结束,你还是向村民们解释清楚吧,另外在炁渊村,那里的河水散发着溶人五脏六腑的瘴气,但这儿并没有,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村长打起精神:“瘴气?这应该是我父亲的手笔。”
“嗯?”
“我父亲最开始的手段,就是这个,不然,哪会这么简单的让那么多人放弃这儿呢?在这儿居住,可是能长生啊,唯有死亡才能让人离开。”
“你爹可真是个混蛋。”
“确实,很难不同意。”
“那你有法子吗?我想解掉这瘴气。”
村长把烟斗随手放在石头上,起身示意顾曜跟着他进屋:“进屋,我给你看个宝贝。”
走了几步,感觉顾曜没动,哭笑不得转身道:“小道长,你怎么这么谨慎啊?勉强你也算我故人之后...”
顾曜很稳健:“被人算计太久,离开师父我会不由自主慎重些。”
村长摊手:“里面是三官大帝的石像,还有我给祂们修建的道场,您这...”
看着顾曜那样子,无奈的挥手:“行吧,你在此处等着,我将东西拿出来。”
他钻进了屋子。
过了片刻,村长拿着一个玉匣和一本书出来了。
“玉匣内,是一颗可以吸收瘴气的龙珠,这书,是五炁河的水脉。”
村长言简意赅道:“要解决这问题,很简单,先找到放置在河内的另一颗瘴气珠,那是瘴气的源头。”
“然后,按照这水脉记载,找到炁渊村的水脉心脏,把这颗龙珠放进去吸收瘴气就行。”
顾曜接过:“那,另一颗瘴气珠在哪?”
村长指着远处的山头:“五炁河的源头在那,本来那瘴气珠也在,可后来大概掉落了,顺水而流,您就顺着水脉,慢慢找吧。”
“按照我的估计啊,这上游没有瘴气,那必然就在从此处到炁渊村的那一截,不过那一段都在地下,您得从水里潜进去。”
村长从他手中取出水脉,给他比划了大概在哪儿。
最后才说道:“这书,也是我爹画的,有百年了,可能不太准,您随机应变。”
“你爹可真是博学多才,无所不通。”
村长嘲讽道:“除了不会修炼。”
“哈哈哈。”
干笑几声后,顾曜收起东西:“我好奇问一句,侯家每个人,只能生两个儿子,您有子嗣吗?”
村长摇头:“有,都死了。”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无妨,这是我的错,我没按照我爹的话废掉他们的天赋,反而害了他们。”
“此话怎讲?”
村长自嘲笑道:“当初我们消失之后,道门动荡,从龙虎山到野茅,都是震荡不已,佛门大兴,再次挑战道门地位,他们两个觉得,这或许会是个机会,于是去了长安,结果不明不白死了。”
一阵沉默后,村长长叹口气:“要么是死在了佛门手里,要么是死在了道门的计算中,反正从他们想要插手佛道之争开始,作为没有靠山的野茅,就是必死无疑了。”
“那您觉得,您父亲还在世吗?”
村长看了眼顾曜:“你想听实话吗?”
“自然是实话。”
“呵,以我爹一步百算,狡兔三百窟的习惯,善渊道长死了,司首死了,大周灭亡了,他都不会死。”
顾曜:“...”
想知道的差不多了,顾曜起身告辞。
回到房门前,看了眼老道,他还在沉沉睡着,顺手给他把了下脉。
...
关上房门,顾曜默默又坐在房门前,翻着那水脉图。
“倒是没必要潜水,水行三千文,水里就是我家。”
从怀里掏出那颗水玉,在手里掂量下:“也不知这么大块水玉,能修行多久。”
又瞟了眼屋内:“真是,对付社令雷的法子肯定不少,非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什么阳雷啊,明明就是你的阳神本源。”
“不灭阳神,本质上不就是天地之间的阴阳二气吗?”
将水玉收起:“等你醒来再跟你说,抽出这么一道阳气,万一你打不过阎罗了怎么办?真是不让人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