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朱祁锐也明白,主战终究只是一时之计,议和才是两方最终必然要走上的道路。
瓦剌和鞑靼,终究也是华夏一员。
朱祁锐对于蒙古的憎恨,远不及通古斯那群野蛮人。
蒙古虽然灭亡过南宋,可是他们的统治也是依靠了北方汉人,他们没有全部灭亡华夏衣冠。
而且明朝建立后,几次北伐也是杀伤不少蒙古人,算得上是报仇雪恨了。
至于通古斯的那群野蛮人,他们不但要求剃发易服,更是只把汉人当奴才。
固步自封、夜郎自大,让科学文化全面倒退,满清可是误我华夏三百年。
而且后来满清亡国时,是和平放权的,那些满人没有为祖上的罪恶而赎罪。
一些不知道感恩的满人,后来更是上蹿下跳,所以才有了各种美化满清的辫子戏充斥着屏幕。
不少满人更是占领了文化界,强行用清宫剧来给全体国民喂屎。
如今瓦刺已然主动求和,同时也是大大的示弱后退。
朱祁锐认为,朝廷此刻应该见好就收。
非是朱祁锐消极怠战,只是他知道如今大明也是无力举大军北伐。
大明新君初立,权力大多掌握在一众前朝老臣手中,正是新旧交替、人心未稳的时候。
经过土木堡一战,京师三大营主力为之一空,沙场老将也大多身死殉国。
而连续的天灾人祸,也是搞得天下疲惫,百姓已经苦不堪言。
朱祁锐不太赞同汉武帝那样,来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更希望是初唐那样,在内部富裕的情况下,一路碾压过去。
因为国强和民富需要同时并举,不然一个国家再强大,又和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这就如同秦始皇一样,虽然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可是秦人并没有从中获益,反而是出人又出力。
君不见,山东六国复辟,可有老秦人出来大喊复国?
汉高祖刘邦一个“约法三章”,就收拢了关中人心,引为己用。
这就是秦人苦秦的表现。
而且朱祁锐还觉得,如今的大明和瓦剌,就像是两头受伤的饿狼。
都是需要在舔舐伤口,等到伤口恢复后再一决高下。
今日议和,其实就是为了他日再战!
这些日子以来,朱祁锐每日都有留心于朝中动向。
每日在邸报送到后,朱祁锐都是拿来反复翻看。
自从瓦剌派出使者前来的消息传回京师以后,上谏议和的臣子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没有参与其中的,不过只有于谦、陈循等少数几人而已。
当然,朱祁锐也是不好上书请和。
他只怕自己贸然在信中劝说,会被他皇兄朱祁钰视为背叛行为。
可是朱祁锐在翻来覆去之中,又着实觉得此时议和,才能满足大明利益最大化。
苦气良久,朱祁锐最终还是提笔。
“瓦剌使者频传言和之意,或许不足为信。”
“然而也先受挫于大同城下,恐其兴兵以报复。请戒以大同、宣府各边官军,严加提备、勿堕奸计。”
朱祁锐这样的话,不痛不痒。
就算是给王直、陈懋这些主和派老臣看了,也不会引起异议。
“靖康一战,宋人以钦、徽二宗北狩为耻。君王在北,涉及在南,此为千古痛骂。”
“皇兄登基万民所望,若能不显北宋之灾,则天下人心尽附。”
“如此,天位名正言顺。”
“太上皇一如唐玄宗,虽归长安,然则人心不再。颐养天年,可全皇家亲情。”
灯火之下,朱祁锐书写完毕。
搁笔沉吟,他才越发觉时间不过一年,自己身上的锐气已然磨光不少。
之前还鄙视王直等老臣迂腐,当真在陷入了朝政泥潭中,才知道哪里有那么容易清白自持的?
“殿下,你可要想好了!”
“要是你这一份奏章呈上,只怕今上那里必定不悦。说不得原本的圣眷正浓,就会烟消云散!”
何安居大急,连忙出言相劝。
“打?拿什么打?”
“如今满朝文武都是请求迎回太上皇圣驾,就算皇兄再怎么坚持,终究是不能和人心相抗衡。”
“这才半年时间,就凭着那些新入伍的兵丁,只怕是弓都拉不开!”
朱祁锐知道,现在京营整训还没有结束,京军战力也还是不足。
他可是没有自大到,就靠着宣府、大同的边军,就可以犁庭扫穴。
“殿下,何必急于表态?”
“我们只要看着陛下和群臣置气就可以了,又何必牵扯进去?”
何安居再劝。
朱祁锐刚才只是钻了牛角尖,经过何安居的劝说,他总算是惊醒了过来。
“如此,孤不上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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