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大手一挥。
“住口!”
“要不是念在你我共事多年,就凭你刚才无君无父之言,本堂就可以摘了你头顶乌纱帽!”
于谦已然气极。
“项文曜,你可知道这样不但于军国大事无益,更是可能会连累我兵部众人?”
“还有就是,你又把我于谦当成什么人了?”
看着这个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下属,于谦又是怒,又是悲。
“于公,下官的心思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难道会害你吗?”
项文曜也是有了一点火气,他觉得自己一片苦心,却是不为于谦所理解。
于谦只觉自己的一颗心,从里到外冻得犹如千年寒冰。
他后退一步,望着眼前俊美文士,一字一顿的说到。
“我于谦做事,一向行得端做得正,上不愧天下不愧地。”
“今日你说的这些话语,都只不过是些玩弄权术、追逐名利的手段。”
“你扪心自问,你可曾有一丁半点是为了江山社稷所着想?”
“你又可曾想过,要是他客死他国,后人又会怎么评价你我?”
“北宋钦、徽二宗昏庸,致使国家山河破碎。”
“然而后人仍旧不忘君主被俘之耻,岳武穆更是希望犁庭扫穴以迎二圣。”
“前人尚且如此,我们又怎敢故意谋害旧主?”
于谦更是用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项文曜质问。
“难道你就不怕群臣用唾沫抨击你我,难道你就不惧史官口诛笔伐?”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于重了,于谦又才收敛了愤怒。
“我之所以主战,乃是为了重振我大明军威,乃是为了一扫前朝萎靡之风。”
“要是你还不能懂我,那么也只是怪我于谦有眼无珠,错看了你!”
项文曜本来是于谦心腹,他被骂得呆住了。过了有一会后,他才慢慢回过回神过来。
脚下踉跄几步后,项文曜向着于谦更进一步。
“于公,你说是对的。只是不知,又有几人能够看出你的用良苦?”
“如今王直、胡濙、薛瑄等老臣,可是眼巴巴的盼着议和事成。”
“若是将来太上皇真的回来,纵然这庙堂之大,可又哪里还有你我容身之处?”
“这朝廷,本就是太上皇的朝廷。这群臣,也都是太上皇的臣子。”
“今上,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而已。”
“你我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上,不也都是被上苍给逼出来的吗?”
说到动情处,项文曜的声音都变得呜咽,
“于公,你一力主战,下官心知你是为了保家卫国,可在别人眼中却是为了权势地位!”
“你瞧不上一心攀附今上的陈阁老,只怕在他人眼里,你与陈阁老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项文曜越说越激动,他竟然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于谦只能上前一步,轻抚项文曜的后背。
“身居高位者,当用堂堂正正的阳谋。若是用以阴谋诡计,只会徒增笑耳。”
“我之看重于你,对你也是从未隐瞒过什么。”
“我是盼你走正道,怕你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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