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也先,对外宣称乃是奉太上皇回京。然则瓦剌狼子野心,天下之人有目共睹。”
“也先若真有悔改之意,意图送还车驾,自当率少数亲骑,送太上皇车驾于大同。”
“若非也先窥视我大明神器,何至于带十万人马而来?”
“瓦剌大军一路南下,先攻白羊口,再破紫荆关。沿途行烧杀抢掠之事,攻城略地之实。”
“也先之心,路人皆知!”
“诸公都是我大明肱股之臣,切不可被也先贼子所蒙骗,致使江山社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朱祁锐也是换了一口气,然后又才往下说。
“我大明帝位由何人来继承,此乃我大明家事,岂容外人多嘴?”
“皇兄登基,乃是太后之心命,百官苦苦劝进的结果。上有浩天可鉴,下有祖宗之法可依。”
“也先不过一夷狄酋长,他有何德何能,敢对我大明帝位指手画脚?”
“也先此贼,背天逆伦、目无纲常、奸诈贪婪、诡计多端、残忍好杀”
“也先以藩属国之臣,妄议宗主国内政,这才是违背天纲伦常!”
“我大明若是同如此逆贼议和,才真是枉顾天地浩然之气,违背祖宗先贤大义!”
朱祁锐更是上前扶起薛瑄。
“薛老夫子,切不可小节,而忘了大义!”
朱祁锐这些话,并不是夸夸而谈。
他对着群臣先是仔细的分析了瓦剌太师也先的为人,然后又强调不可枉顾正义。
群臣之中的大多数人,听了朱祁锐的话后,都是觉得信服。
唯有薛瑄自觉丢了颜面,口中还是犹自诡辩。
“邺王殿下,微臣不过一书生。至于这些军国大事,微臣是不懂的。”
“微臣只是知道,礼教不能废,纲常不能乱!”
对于这样一个桃李满天下的迂腐之儒,朱祁锐虽然心中有气,也不得不顾及自己在天下读书人口中的风评。
“老夫子,错矣!”
“说到伦理纲常,那都是为家国天下所立。”
“若是江山更改,社稷沦陷,异族入主中原,这才是伦理纲常的破败!”
看到薛瑄脸上止不住的抽搐,朱祁锐也不知道他是被自己说动了,还是自觉羞愧。
不过朱祁锐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朱祁锐目光坚毅,沉声的再接再厉。
“老夫子一再言及伦常,不过都是脱离实际的空谈。”
“为个人心中的小义,而让天子黎民陷入刀山火海,让传承千年的孔孟之道被曲解。”
“此乃小人之儒,非是君子之儒也。”
“如今敌寇嚣张跋扈至极,兵临城下而社稷危难,此正是报仇雪恨之时!”
“我大明绝不重蹈晋、宋覆辙,更不会学两宋之媚敌屈膝丑态。”
“若是老夫子还是坚持与瓦剌议和,难道就不怕土木堡数十万冤魂,半夜入梦来?”
薛瑄此刻已然是脸色苍白,他想不到自己一个鸿儒,尽然被一个晚生后辈说的如此不堪。
自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薛瑄,浑身颤抖之下,就差一口气背过去了。
“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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