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一笑,抬头望向殿上的横梁。
“如今是国难当头之际,朕也就不留朕弟在宫里用膳了。”
“朕知朕弟有一颗上阵杀敌报国之心,朕今日也就全了你的心思。”
“朕弟,你可知道,朕为何会违背祖宗之法,让你这个藩王领兵吗?”
朱祁锐其实大概已经猜到了,不过有些话他不想说,也不该说。
“臣弟不知!”
朱祁钰惨然一笑,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弟弟终究还是生分了。
“于谦如今独掌京师兵马调动之大权,这终究是于祖制不合。”
“你乃是朕的血亲骨肉,有你帮朕盯着大军,朕也会安心一些!”
朱祁钰这话,没有再做隐瞒。
于谦毕竟是外人,他若是有不臣之心,终究可能会导致京师大乱。
在外臣执掌军权的时候,朱祁钰是需要一个人来监视和制衡于谦的。
朱祁锐,在朱祁钰看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朱祁锐几次对答和处事中,都对他二哥谦卑,还处处以忠诚相对。
朱祁锐乃是皇族,只有皇权不落,才能保证他这个亲王的荣华富贵。
还有就是,朱祁锐几次参与朝政,都有发表过真知灼见,这也展露了他的才华。
而且朱祁锐还出巡过边关,更是在紫荆关和京师城下对瓦剌作战过。
忠于自己,又是亲兄弟,还有才干,又通军事,这些都是朱祁锐得罪优势。
朱祁钰刚刚登基,身边十分算法忠臣和能臣,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放着朱祁锐不用?
“朕弟从怀来城带回来的夜不收们,朕当下令兵部,把他们归入邺王府中。”
“而且,朕还会将他们晋升为百户。”
朱祁钰突然的两句话,一下子就让朱祁锐汗湿了后背。
直到现在,朱祁锐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去找兵部侍郎项文曜,把收服的夜不收转调到自己府中。
然而让朱祁锐后怕的,其实是别的原因。
擅自将边军留在身边做己用,此时发生在自己这个藩王身上,可是会惹来非议的。
言官会跳出来弹劾,说朱祁锐是蓄养私兵。
搞不好,还有可能会被人说成是有意效仿当年靖难之事。
而且朱祁锐自认为自己做的隐蔽,却不想被他二哥给知道了。
如此机密的事情被探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邺王府中有眼线,而且还是朱祁锐身边的亲近之人!
“哐当!”
朱祁锐跪了下去。
“臣弟一时糊涂,请皇兄责罚!”
朱祁锐没有用“恕罪”,而是用了“责罚”,这就是为了显示他知错了。
朱祁钰却是快步上前扶起朱祁锐,口中安慰说到。
“你我兄弟,本为一体!”
“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今后有什么事情,需要三思而后行。”
“那些文臣们可最喜欢风闻奏事了,一个不小心,说不得他们连朕都敢骂!”
朱祁锐还能说什么,他只有在心中苦笑。
为了表示忠心,为了不失去自己二哥的信任,朱祁锐献上了一个计策。
“臣弟毕竟年幼,军中大将非是臣弟可以镇得住的。”
“所以臣弟还请皇兄,再加派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太监,前往京营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