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登,音色深沉的回答。
“因为那是太上皇,是我郭登和大明的太上皇!”
“除非敌寇瓦剌先行进攻,否则我作为臣子,终究不能向太上皇所在之处动手。”
“当初瓦剌是意图借着他的天子身份,来诈开大同城门。大同上下为天下计,所以才没让他入城。”
“如今天位已定,他就只是太上皇了。”
“太上皇若是归来,作为臣子的自然是要行叩拜之礼,然后再恭送法驾回京。”
朱祁锐总算是知道了,在封建尊卑的年代,君君臣臣一说,已然深深的融入到了人们的心里。
朱祁锐的声音陡然急促起来,他更是猛然的站立起。
“难道郭将军就不担心,瓦剌会以护送太上皇归国的名义,再行欺诈之举?”
“难道你就这样的看着也先逍遥而来,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瓦剌逍遥而去?”
郭登摸了摸鼻子,他无奈的说到。
“末将当初也想过要用计救回太上皇的,只可惜功败垂成!”
朱祁锐一怔,他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军报。
土木堡之变后,也先也曾经胁迫拥着太上皇朱祁镇,来到过大同城下。
那个时候的大同总兵还是刘安,他一方面是据城自守,一方面又派人给朱祁镇送去日常用品。
为了让瓦剌退兵,刘安更是送去金银,以贿赂瓦剌太师也先。
当时还是参将的郭登,派出夜不收死士,深夜潜入瓦剌大营,企图把朱祁镇给营救回来。
只是令郭登没有想到的是,朱祁镇因为贪生怕死,不肯离开瓦剌大营而已。
见到朱祁锐若有所思,郭登知道他深知其中的详情。
郭登先是苦笑,然后又才是继续的往下说起来。
“不错,如果不是太上皇为求稳妥,只怕当时我已经救出他来。”
“只是可惜一番谋划,都付之东流……”
直到现在,郭登都还是耿耿于怀。
只是不知道的是,郭登是介怀于自己没能救出朱祁镇,还是说对于朱祁镇的贪生怕死而介意?
朱祁锐可不关心朱祁镇的生死,他只是步步紧逼,他又问起了郭登。
“郭将军可曾想过,若是那日你当真救了太上皇回来,京师新君那里,你又该如何交代?又让新君如何看待大同?”
“要知道,国无二君,天无二日!”
朱祁锐这话,不是恐吓,而是提醒。
之前的郭登,只是想着怎么尽臣子的本分,救君王于危难之际。
直到听了朱祁锐的话,郭登才猛然醒悟。
想到年,赵构在岳飞快要直捣黄龙之际,一天以十二道金牌令岳飞撤兵回师。
除了是因为岳家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进一步可能会被金国所败以外。
更多的,还是不想让他父兄回来。
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郭登没有回答,他也是一时烦乱无比。
这也怪不得郭登默然,这样诡谲的局势,纵观历史上,似乎都未曾有过。
朱祁锐凝思许久,终于站起身来。
郭登,却是抢先朱祁锐一步说话。
“这局势,我怕是参不透了。我不过是个武将,敌人如果入寇,我便上阵杀敌。”
“只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可能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吧。”
“若是如此,岂不是礼崩乐坏?”
郭登停顿了一下,又说到:“不过也请邺王殿下放心,郭登只当他是太上皇!”
“郭登是大明的将领,拿的是朝廷的粮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