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正坐在米粮铺对面,堵住了店铺门口,对着尸身凄惨哭诉道。
“我的老头子哎,你死的好惨啊。不过是出来买个活命的口粮,竟然是把自己命丢了。这叫我一个孤寡老婆子怎么活呦……”
韩征想到了什么,一只苍蝇便飞了过去,钻入草席下面传来了死者样貌。
还真是昨天在米粮店门口大骂黑心老板的老头子。
想不到再次见面,居然已经去世。
韩征微微一怔,随即苍蝇继续在死者身上爬行。
死者还未收殓整理过遗容,双目圆睁,表情悲愤。额头头骨碎裂,有个血洞,流出大量的血液浸染了一身,已经干涸发黑。
其身上、胳膊和腿上都有些被击打留下的淤青,最大的致命伤应该还是额头那处,似乎失血过多而死。
老妪沟壑纵横的脸上泪痕斑斑,花白的头发散乱,哭得撕心裂肺。
围观的百姓无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让韩征在一旁听得一字不拉,理清了情况。
原来昨日老者痛斥全顺粮店之后,被老板派了两个打手一路尾随辱骂。
老者气愤不过,转身真的要进城去县衙告状。哪知守城士卒根本不让老者这样没身份的流民进入,吃了个闭城羹。
两个粮店打手见此更是嘲讽,还在城门处来往人多的地方羞辱殴打老者,声称这老家伙不识好歹,故意讹诈东家。
老者虽一把年纪,但是性格刚烈,眼看着申诉无门,又没有人出头打抱不平,受到侮辱想要反抗,可又不是两个打手的对手,竟是痛骂这世道和奸商老板一番后,一头撞死在城门口的一个石墩上。
后来总算是有人可怜,今日帮着老妪把尸身抬到米粮店门前控诉逼死人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米粮店门口给堵死。
“你这贼老婆子,明明看你可怜,已经赔给了你几吊钱,还在这哭丧,正当我全顺是好惹的嘛!”
眼看着生意彻底做不成,米店老板周庆终于是安耐不住,从店里冲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契约,“你们大伙瞧瞧,这贼婆子明明收了钱按了手印,现在翻脸不承认!”
说着,他把手里那张契约抖动哗哗响,丢给手下举着给围观群众验看。
老婆子见到他拿出契约,顿时转身朝着众人跪下,额头触地有声,磕得嘭嘭直响,血迹从额头渗了出来,凄惨哭诉道。
“各位好心人给评评理,老婆子我是一文也没拿他们家的钱财呀!昨天夜里他们几个人找到老婆子我,硬是抓着我的手按了个手印!我是真的一文钱也没拿到呀!”
说罢,又朝着几个方向不停的磕着响头,鲜血染湿了面庞。
围观有人看不下去喊道:“周老板你家家大业大,就当行个善事,救济一下这个妇人吧。”
周庆把眼一瞪:“我周家每分钱都是辛苦挣来的,想讹我周家,门都没有!”
韩征在后面眯着眼,看着周庆吐沫星子横飞,目光越来越阴冷,心中却是思绪翻腾。
这家伙身上,居然也有自己放出的追踪虫的气味!
尽管是已经非常淡薄,但这个气味决计没错。
这就有意思了。
拐卖儿童的贩子,山贼黑虎帮,还有本地的恶商……
韩征心中推想着这些人的联系和目的,却察觉到有个气血极盛、感官里红的快要发黑的人走了过来。
“靖夜司的人来了!”
有人捂嘴低声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