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里面也多少带着颤抖,在此之前,皇室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各种明争暗斗,但是都没有上升到流血牺牲这一步,建康府上一次出现这么大的乱子,都要追溯到苏峻之乱了。
饶是褚太后临朝听政多年,也不可能和当初庾太后那样对什么乱臣贼子都见怪不怪。
杜英却没打算跟他们拖延,当即朗声说道:
“臣有要事想要启禀太后,恳请太后准许入见。”
这一次,久久未曾回应,杜英也不跟他们客气,一挥手,甲士直接撞在门上!
大门轰然洞开。
这吓得里面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有宫人的,似乎还夹杂着少年的,大抵是小皇帝吧。
声音未定,便听得褚太后着急的说道:
“秦王,夜半三更,人心不定。且陛下受惊,暂已休息。本宫又如何能与秦王居于幽室?
秦王劳苦功劳,明日议功,自不可能委屈了秦王,秦王且暂去休息,如何?”
杜英早就预判了太后的预判:
“还请太后放心,臣并非孤身一人,尚且有谢尚书和右军将军陪伴。”
说罢,杜英挥了挥手,邓羌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大踏步冲进去。
月光和火把的光芒齐齐洒进去,照亮房间。
小皇帝缩在屏风后的墙角,只露出来半边身子,而褚太后坐在主位上,明显脸上还有泪痕,此时见到杜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闯进来,只能强作镇定:
“秦王为何如此······”
话音顿住,因为她此时借助光亮已经清晰地看到,杜英的靴底还沾着鲜血,走进来已在那门槛内留下两个鲜红的脚印。
而在门槛外,尸体、首级,七横八竖!
褚太后花容失色,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杜英毫不客气的说道:
“禁军祸乱宫闱,叛贼充盈朝野,说明执政者失察也。陛下年幼,太后垂帘听朝政,却能放任奸佞如此勾连,若非臣在,今日还不知有如何之祸也!
此非太后之罪乎?
因此臣恳请太后撤垂帘、还政务,交由陛下裁决,太后以为可乎?”
血和尸体带来的震撼,终究没有让这位太后愣神太久。
品味了一下杜英的话,她也明白过来,杜英这是打算趁着今夜的动乱,直接把她这个听政的太后也给撤了。
如此一来,整个朝堂上,真正能够左右政务的,就只剩下了杜英。
傀儡一样的小皇帝,在之前太后的支撑下,如果真的遇到了过分的要求,还能和杜英叫叫板。
可是现在,没有了太后撑腰,再加上今天晚上这么一折腾,他只怕挣扎反驳几句的勇气都没有了。
更何况朝堂内外尚且还能够培养的爪牙、拉拢的中间派,今天晚上被杜英一扫而空,看看小皇帝此时此刻的表现,就知道这司马氏除了拱手让江山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褚太后深吸一口气:
“本宫垂帘听政以来,至少这朝廷并无太多动乱波折,一切如常。自秦王入建康府之后,或许有一些人嫉妒秦王之功,而意欲挟持陛下以威胁秦王,这也并非不能理解······
秦王能够果断出手,为本宫和陛下清扫心怀鬼胎之人,本宫和陛下自然是感念秦王匡扶社稷之功。但若此时直接要求本宫还政,陛下尚且年幼,又是此等时局动荡之际,岂不是还会滋生祸乱?”
秦王稳定天下之意,本宫知之,之后也会配合秦王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