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数量也不算少数的时候,至少还能撑一撑场面。
身穿纸甲的士卒缓缓行出,而在他们的身边,一样是为了对付甲骑和甲士准备的长矛、狼牙棒、铁锤等等,也都已经握在了朝廷士卒的手中,显然桓秀的战术也很简单,利用纸甲甲士抗住伤害,手持其余兵刃的士卒一拥而上,乱拳打死老师傅。
但关中这边的陌刀队当然也不是吃素的,随着一声喝令,双手已经握住陌刀。
而开始小步慢跑的甲骑,则卷动起滚滚尘烟,若锋锐的箭头,直接刺向前方排成新月形的敌军甲士,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甲士,步伐更快,竟然还越过了甲骑,似要抢先接敌!
最前方游走的轻甲士卒当即抽身而出。
接下来注定猛烈,甚至可以说惨烈的战场,显然并不适合他们。
甲骑也开始加速,当身披重甲的上百甲骑踏动大地的时候,就如同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地上,引得天昏地暗,这已经见证了南来北往不知多少人马车辙的大地,似乎真的要裂开来一般。
下一刻,提高速度的甲骑已经越过了冲锋的甲士,他们依旧组成最锋锐的箭头,而两侧的甲士以及紧紧追随、遮掩侧翼的陌刀队,便是从箭头的尖端延伸开的棱线。
箭头负责直接刺破任何防御,而那棱线则负责肆无忌惮的给对手放血。
“战!”带领甲骑冲锋的第一人,正是陆唐。
他现在已经不再负责杜英的亲卫扈从工作,而是负责统率关中军队里地位不可撼动的甲骑,伸手拉下来面罩,此时的陆唐,和他胯下的凉州骏马,已经形如一座移动中的铁甲堡垒,面罩之中仅有一双眼睛露出来,坚毅的目光似乎已经先于手中提起的马槊,刺穿敌军的防线。
陆唐微微弯腰,如果说甲骑是箭头的尖端,那他就是尖端上的那一点寒芒。
马槊握紧,横刀在侧,弓起的身体就像是拉满的弯弓!
欲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下一刻,陆唐撞向当先两名纸甲甲士,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甚至一下子遮盖住了兵刃剧烈碰撞和摩擦所发出的砰然撞击声和令人牙酸的摩擦音。
甲骑,踏阵!
“战!”同样的怒吼从桓秀的口中发出。
关中将士们的对手,何尝不是有血性之辈?转战南北,这些青州兵、荆州兵,也一样曾经和胡人搏杀,刀刀见血。此时面对甲骑声势骇人的冲锋,他们一样坚定不退。
两支此时应该已经算是全天下最骁勇善战、也是百战余生的强悍军队,轰然对撞。
一支从关中、到淮北、连战河东及河北,所向无敌手。
一支从荆州、入巴蜀、转战关中又青州,亦曾咤风云。
现在,此时,这是两支军队的对战,也是天下归属的对战,军人的荣耀与热血、慷慨和悲歌,也注定了将在今日、在这片见证了千百年车辚辚马萧萧的土地上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