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秀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宽心:
“鸣金收兵,也是因为余已经察觉到了对面在投石机以及那新式武器布局上的强弱疏密,所以没有必要继续发起进攻,减少损失总归是好的。”
孙无终未再多言,只是静静看着士卒们上岸。
桓秀还想劝说什么,但是想一想,孙无终部顶多算是士卒们受到了惊吓,大部分应该是轻伤,而自己麾下将士在进攻码头的时候实打实的折损了很多。
这让他一下子也没了劝说的心思,和孙无终并肩而战,看着江流滚滚,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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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无终的试探行动自然全程都在杜英的掌控之下,甚至整个西岸的一切防御设施都为孙无终“让路”,以营造出淝水并非不可逾越的假象。
而刘建率领的两淮水师甚至根本没有露面,大概是装作还在被淮水上游荡的荆州水师牵制。
实际上,荆州水师只要威胁不到寿春以西的河道,两淮水师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没有了后勤补给的那一支小船队,或是顺流而下,或是沿着淮水中部来回游荡,总之留给他们的路几乎只剩下了冒险入海和投降两种选择。
而两淮水师则已经在芍陂、淝水和洛涧等地布设船只,准备支援陆上战斗。
“马头方向的战事已经完全结束,桓温正率军向八公山的方向推进,预计会在两日之内抵达。”张玄之慎重的在舆图上标记了桓温的行军方向,“从桓秀今日的表现来看,其不太可能会在桓温抵达之前再发起进攻,但是可能会持续进攻八公山。
桓秀和孙无终的全力进攻,只怕会让八公山上的守军不得不面对更大的威胁,道胤(郗恢表字)兄那里的处境只怕更加艰难。”
杜英缓缓说道:
“八公山不能撤,否则我军将失去居高临下反攻东岸的机会,否则到时候桓温就算是在西岸进攻不利,也能退守东岸,尤其是桓秀现在已经在东岸修建营垒,也可作为遮护。
因此也一定要确保粮草和器械能够运送到对岸,水师能不能做到?”
刘建本人就在此处,当即打了一个激灵,拱手应诺:
“还请郡公放心!”
作为一个标准的老兵油子,刘建面对谢奕等人的时候尚且能够平起平坐、浑不在乎,谢奕等有什么计划也得和他商量着来,但是面对杜英,他自是半点儿架子也没有,就差直接给郡公鞍前马后伺候了。
杜英知他底细,笑了笑,大家都没必要把这态度当真。
不过战局发展到这一步,刘建也应该意识到自己在一条正确的船上,现在正是看谁能抢到这最后的建功立业机会,所以定然也不会阳奉阴违。
刘家未来能不能继续掌控水师,不看刘牢之是不是能够在大江上战胜荆州水师——那里一时半会儿分不出来结果,而且就算是过了一年半载分出来了,那又如何?
届时关中大军都可能已经压到建康城对岸了,荆州水师再怎么强大,以都督府掌握的造船工业,半年就能打造出来两支荆州水师,只是依靠堆人数都能把荆州水师给堆死了。
关键还是在眼前这一战。
杜英接着看向殷举,自青州事了之后,殷举向荀羡移交了琅琊的兵马,自己还是回来管六扇门这一档子事。
一方面六扇门早期情报网的建设,还是殷举一手操办,尤其是整个江左的情报网,现在正是一一启动这些暗子的时候,自然还是殷举亲自出面联络为佳,另一方面也是殷举本人的确不擅长征战,之前在慕容虔的麾下,其兵马并不是很多,主要都是依靠六扇门的人撑起来的,说一句全员精锐反贼都不为过,自然能够帮助殷举崭露头角,但是真的让他在军中指挥打仗,他自己都没有信心。
何必取短补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