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荆州水师的战船还都停在大江上,余担心其会直接偷袭京口,何至于被小小的霹雳车吓退!”刘建不满的站在岸上大喊。
谢奕和荀羡也就听听而已,刘建也是军中的老兵油子了,其和儿子刘牢之的行事风格不一样,刘牢之是做决定之前会摇摆不定,但是做了决定就会一往无前,所以虽然少有瑕疵,但是也是名将之姿,假以时日定然能够有所建树。
但是刘建就属于瞻前顾后、保存实力的典型,换而言之,就是典型的乱世军头,一见对面跟刺猬似的不好惹,干脆利落的就退了回来,生怕自己的战船出现折损。
正是因此,一直在前线带领两淮水师作战的都是刘牢之,杜英显然也信不过刘建,只不过现在刘牢之正在大江上和荆州水师对峙,遮蔽淮水的任务也只能交给留守寿春的刘建了。
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认识了,都是曾经朝廷的将领,没少并肩作战过,所以谢奕和荀羡也就笑笑不说话,懒得搭理他,刘建见此,也就不再多言,乖乖走到谢奕的身边听从调遣,接着,他就看到了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万?
可以说刘建以及整个两淮将门和朝廷闹得不愉快,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些谢家老四!
若不是因为其当时代表朝廷指挥大军,而两淮将门上下又受到其折辱,当时的刘建何至于直接拥兵自重,甚至对谢万的生死浑然不顾?
而这一切争执的最终结果自然就是两淮将门不得不转而投靠桓温或者杜英,在两个势力之间摇摆不定,一直到之前刘牢之率领水师支援淮南战场,在对阵桓豁淮西军时立下汗马功劳,两淮将门才算彻底归入关中都督府麾下。
如果有的选,刘建甚至还能再等等,等到关中都督府和朝廷都不得不仰仗于他这支水师的时候,那样才能把自己卖一个更好的价钱,也能够顺理成章的出工不出力——怎么,你要是看我两淮水师不顺眼的话,我就转投另外一边去了!
所以现在刘建见到谢万,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只不过眼红的只是刘建一个人。
谢万转过身,郑重的一拱手:
“刘将军,余之前年少不更事,多有得罪。
得都督和阿兄之教诲,重以白衣入军中,转战淮北和青州,厮杀十数场,披坚执锐、亲临战阵,才知士卒之辛苦,非我以往锦衣玉食所能知。
所以当向将军以及当时军中一众将士们告罪。”
刘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全给堵回去了。
原因无他,当时双方之间的最大矛盾其实就在于谢万本人对于士卒的轻蔑,身为世家子弟看不起这些摸爬滚打的大头兵。
结果现在谢万自己已经在军中历练、成长,也明显成熟了,而且其所说的那些事迹,刘建也不止一次听人说过,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些芥蒂,恐怕刘建都得说一声“好汉子”。
谁没有少不更事的时候?只要能够在沙场上证明自己,那就能够赢得武人的尊重。
现在,谢万就站在面前,一脸严肃的模样,为自己当时的过错诚恳道歉,刘建难道还能扭头不接受?
“咳咳。”刘建轻轻咳嗽一声,略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