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撤退了。”刘牢之提着刀走到苻黄眉身前,“粮草辎重连夜转移,为我水师斥候所知。”
“骑兵也探查到了其损失最多的右军已经提前撤退,营寨空了,估计也是昨天晚上走的。”苻黄眉回答。
“现在可是进攻的好时机,敌我兵力这样折算下来相差无几,而且敌军恐已经都知道了要撤退的消息,人心浮动之下,难以再战。”刘牢之提醒道,跃跃欲试。
苻黄眉却出乎意料的拒绝了:
“桓豁的性情,或许组织不好一场进攻,但是能够组织的好一场防御,还能组织的好一场撤退,所以想要在其进攻的时候寻觅到破绽,击破之,并不难,但是想要在其撤退的时候击破之,反而有可能正中下怀,不可取也。”
刘牢之皱了皱眉:
“那之前进攻的时候,苻帅怎么没有寻找机会?”
“何必赌这一下呢?”苻黄眉笑道,“余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守住营寨,但是只有五成的把握可以击溃进攻中的桓豁,而只有三成的把握可以尽量减少我军的伤亡,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是我军伤亡重大,但敌军只是稍稍受挫,那样下一次进攻可就守不住了。”
刘牢之无奈:
“苻帅和桓豁倒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不过也不用遗憾,还有进攻的机会。”苻黄眉笑眯眯的说道。
“愿闻其详。”
“桓豁之所以敢这样大摇大摆的撤退,想来一是因为有所防备,因此我军进攻也能及时反制,二是因为其觉得我军一定也坐不住想要回援河洛,所以此时撤退,大家各做各的去,余没有必要继续和他死磕。
既然如此,余倒不如先遂了他的心意,各军开拔启程,准备北上。”
“那看来就是假的北上了。”刘牢之叹道。
“不错,借由水师,走淮水,溯流而上,再转进淮西,自义阳入随县(今随州),少将军以为,相比于桓豁,孰快孰慢?”苻黄眉问。
“这······虽是逆水行舟,但淮西多山,走水路到底还是一条捷径,能够抢在桓豁之前抵达。”刘牢之回答。
“是也,所以桓豁认为余会北上,或者南下抢夺梁郡,可是余偏生要在他前面等着他。”苻黄眉笑道。
“随县是个好地方啊。”刘牢之已经走到舆图前,“向北是襄阳,向南是江夏,若是苻帅占据随县,则我军自三个方向同时压迫沔水,荆州说不定真的可以收入囊中!”
苻黄眉微微颔首:
“本帅正有此意。”
“但河洛······”刘牢之愣了愣。
这样把都督丢在河洛,合适吗?
苻黄眉解释:
“河洛之于都督府,荆州之于大司马府,哪个更重要?余南下的时候,都督就曾经提醒,关中之腹心,永远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