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傉官伟沉声说道:
“如今能诱骗关中而借力桓温,此不过大王与臣下一厢情愿也,王景略、桓元子,皆当世之奇才,其麾下更是谋士如云,说不定能够勘破大王之意图,所以大王还是应该有所筹谋,免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慕容垂肃然:
“请细说。”
“太原王和上庸王。”库傉官伟解释道。
慕容垂眉毛一挑,太原王慕容恪和上庸王慕容评这两个“好兄弟”已经和自己反目成仇,还能利用之?
“在桓温那边看来,大王决意投降,显然并不是因为关中大军压境,而是因为太原王起了一个好榜样,大王显然是觉得因为太原王没有受到打压,反而能官在原职、统率旧部,而起了归降之心。
既然如此,大王去信联络太原王,也在情理之中。太原王现在正是新降,且其受到桓温的指派进攻睢阳,一时半刻恐怕也没有办法斩获首功,所以肯定也期望能够得到大王的支持,与大王恢复关系,进而南北呼应,让大司马府中原本对削弱、吞并太原王有企图的人偃旗息鼓。
而且大王心中不定,联络太原王,桓温那边自然也是能够理解的,说不定会加倍想方设法安抚大王。”
慕容垂是怀有野心的,这个大家都清楚,桓温也不见得能信任他几分,但是又想要利用慕容垂在鲜卑之中的威望,所以慕容垂越是表现的谨慎和犹豫,桓温越是不吝惜于封赏以安其心。
“至于上庸王那边,上庸王背后站着王景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否则也不可能头也不回的奔东北想要出关,自然是打算把整个河北都让给王景略。
既然如此,大王不妨也表示自己有出关之意,上庸王不见得不愿意和大王联手,如今关外蛮族横行,已非当年我鲜卑盘踞龙城而叩关幽燕之时,只是凭借上庸王自身以及王景略的些微支持,恐难以在龙城立足,若能得大王之臂助,如虎添翼。”
“慕容评······”慕容垂喃喃说道,“其掌权未久、羽翼不丰,再加上本就是拥护慕容暐,能容得下本王?”
“形势比人强啊,大王。之前的种种,终究是兄弟阋墙,更何况大王自始至终也没有想要直接加害于慕容暐之意,只不过一度想要借刀杀人,对于一个夺权者来说,已经是仁善的举动了。”库傉官伟笑道,“如今若能得大王之助,出关之事定能成功。
上庸王之前从未得过如此权柄,如此仓促临高位,恐也正是心中惶然,大王此时拉他一把,再扶太子一把,前嫌尽弃,届时大王和上庸王也是分立左右,不是皇帝,不也胜似皇帝?
而且·······太子和上庸王,又凭什么能够斗得过大王,昔日在邺城为大王所拿捏若掌中玩物,如今还依仗于大王,岂不更是任由大王揉搓?”
慕容垂露出笑容:
“这的确,此二人,非我敌手。”
“当然,大王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本就不在得到这两人之信任,而在得到关中都督府之信任,让王景略认为,大王真的对河北没有什么留恋,所以自然能更加信任大王。”库傉官伟解释。
“善。”慕容垂抚掌,“本王得先生之臂助,或真可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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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库傉官伟和慕容垂还是犯了一点儿小小的错误,那就是他们把其中一个假想敌想错了。
都督府这边需要对付的其实并不是王景略,而是王文度。
阮宁的使者直接撒丫子跑到了邺城,呈递阮宁亲笔信。
自大司马府决定出兵进攻枋头之后,王猛就果断的把清河这边的战事谋略全部都交给了王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