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能够拿出来进攻睢阳或者河洛的兵马总归是有数的,若是能够拖着桓温陷入在巨野缠斗的泥淖之中,也是好事。
“那睢阳呢?”权翼接着问道。
战事爆发之后,他问询立刻从河洛抵达了睢阳,就是想知道睢阳是否能守住,又能够坚守多久,这将决定河洛王师的动态。
睢阳不能丢,丢了睢阳,陈留的侧翼就暴露了不说,从河洛南下江左的道路也暴露了,颖川、许昌和南阳等地都会受到威胁,只有睢阳在手,关中王师才能时时刻刻保证对淮西的威胁,让淮西的桓豁不敢轻举妄动。
“进攻睢阳的是慕容恪,但也只是慕容恪。”荀羡缓缓说道,“危险,却又不危险。”
慕容恪投降桓温之后不得信任,那是必然的,桓温没有直接害了他的性命就已经手下留情了,毕竟有会稽王善待慕容虔在前,桓温总不好坏了规矩,否则显得自己的形象远比不上司马昱,同时也打算把慕容恪当做另一个招牌,用来招揽河北的鲜卑将领们罢了。
慕容恪心知肚明,所以他也急切的需要向桓温献上投名状。
拿下睢阳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慕容恪之前和荀羡他们打的有来有回,大家都知根知底,现在又都旗鼓相当,谁也没有额外的补充,所以十有八九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因此危险,而又不危险。
只要桓温不动,荀羡就有信心守住睢阳。
“桓温的意图,看来还不是睢阳。”权翼会意,端详着舆图,“如今慕容恪南下,牵制了睢阳兵马,使得睢阳的军队难以在青州空虚的时候北上,同时也给大司马让出了道路,可以让大司马向西一路长驱。
接下来就要看大司马意欲何处了。”
“鸿沟?”荀羡下意识的说道。
慕容恪就是暂时依附桓温而已,谁都没有指望着他能够对桓温赤胆忠心,现在打的凶狠是因为桓温在青州势大,且慕容恪也期望着能够从桓温那里获得粮草的支持,一旦桓温失败,那么慕容恪会成为第一个摇摆的墙头草。
所以荀羡关心的一样不是慕容恪的动向,而是桓温的动向。
“余倒是觉得,有可能是枋头。”权翼缓缓说道。
“切断河北和河洛的联系,也在情理之中。”荀羡随口说道。
无论是枋头还是鸿沟,都不是他负责的方向,而且一边有王猛亲自坐镇,一边也有苻黄眉这种已经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能力的帅才。桓温很难讨到好处。
但荀羡到底是多年在北方前线摸爬滚打的,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霍然扭头看向权翼:
“权兄来到此处,是为了······”
“桓温若是去攻枋头,则河洛王师驻扎鸿沟无所事事,又何必非得把数万大军摆在这里呢?”权翼笑眯眯的说道,“桓温的手底下,还有另外一支不可忽略的兵马。”
“淮西的屯兵?”荀羡打了一个激灵,万万没有想到,他还在考虑应该怎么挡住桓温,权翼这家伙都已经磨刀霍霍向淮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