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郗昙所说的话,霎时间如同魔咒一样不可遏抑的泛上心头。
司马昱皱了皱眉,喃喃自语:
“一席之地······本王这个便宜女婿,倒真是高看本王一眼了。”
不过旋即,他又微微一笑:
“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不是本王高看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会稽王府外,傅末波一把接过手下人递上的横刀,对门口的司马昱亲卫们虎视眈眈,上过战场的猛士有着独特的杀意,看的那些亲卫们双腿都开始打哆嗦,生怕这家伙下一刻就暴起发难。
关键和他大差不差的人,旁边还有好几个,基本是一般无二的目光和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
“好了,回去吧。”郗昙上了马车。
傅末波亲自殿后,马车徐徐而行。
一直到拐入郗昙府邸所在的巷子,傅末波方才快步追上马车,眼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问道:
“侍中这一次不当去。”
郗昙掀开了车帘,轻声说道:
“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也到底是人家为王,我们为臣,既然邀约,就要去的,更何况余也想要看看会稽王到底怎么想的。
至于中了陷阱,倒也无妨,都督之前的来信之中就已经明确表示,双方大战不可避免,此天下大势之推动也。
所以能够争取到时间便争取时间,争取不到时间,则争取更多的好处。
会稽王既然有此意,那我们配合便是,顺其意而为,最终的好处这不是也拿到了不少么?”
傅末波挠头:
“侍中英明。”
“今天你太过张扬了。”郗昙悠悠叹了一声,“只怕会让会稽王升起爱才之心啊。
那家伙太缺得力人手了,之前得了一个慕容虔都能抱着不放······”
傅末波登时笑道:
“属下自是看不上这岌岌可危之司马氏的,早就想着能够在都督的旗帜下干出一番大事业,便是他来求我、请我又如何?”
郗昙则摇头:
“只怕得不到,就想毁掉,所以尔及尔麾下儿郎,这些时日深居简出为妙。
这里毕竟是建康府,不是关中,出了余的府邸,举目皆敌。”
傅末波收起来笑容,肃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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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司马昱正在感慨天下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的时候,他的女儿正盘膝坐在书房的软榻上,辛辛苦苦的为司马昱心中的敌人估算着今年的税收和粮食收成。
当然,这些工作并不可能由新安公主一个人完成,是都督府属官们负责统计好,上报给女官司,女官司有专门的会计负责重新核实一遍,再上报给新安公主,由她来完成最后的检查。
算盘横在双膝上,纤细的手指行云流水一般拨弄着算盘上的算珠,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射在她的身上,也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这些微尘都在无风飘动,似乎她的手指真的在卷动气流。
“啪!”另一只拿着公文的手,猛地将有着加厚、加硬封皮的公文本合上,新安公主心满意足的说道,“完工!”
“可算完了。”旁边有人嘟囔道。
只见杜英悠闲地躺在软榻上,双手垫在头下面,在他的目光正前方悬挂着一面舆图,这家伙就这样躺着看舆图,也不知道能看进去几分。
“夫君当真躺着说话不腰疼!”新安公主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足足多半个时辰了,此时放松下来才觉得身体酸软,伸了一个懒腰,同时不忘直接将手中的公文本照着杜英的面门直接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