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慕容虔就是走这条路,已经抵达了濮水北岸,慕容恪原本沿途层层设防,皆形同虚设,慕容虔此去如入无人之境,甚至按照六扇门传来的消息,其前锋已经抵达巨野泽的北岸,也不知道是从岸边绕过来的还是直接乘船横跨巨野泽。
无论怎么说,慕容虔在正面威胁鄄城,在侧翼还能牵制慕容恪、阻隔青州的慕容儁前来增援。
一战就直接打出了大优势。
现在其口口声声说正在承受慕容恪的反攻,根据其所处的位置来看也并非不可能,但的确让人难以相信慕容虔之前是如何轻易取得这样形势的。
而今谢奕直接提出了要重走慕容虔的这条路,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但对于慕容虔,这就意味着作为自己后路和粮草汇聚之地的成武,将会直接落在谢奕的手中。
谢奕如果把慕容虔当做自己的同盟,那么自然会和慕容虔并肩作战,若是一直怀疑慕容虔的话,随时都可能直接切断慕容虔的粮草。
何放有些犹豫,最终挣扎说道:
“各军皆有进退之法,其实镇西将军没有必要一定要走成武······”
谢奕当即反驳:
“镇北将军身陷重围、危在旦夕,从镇北将军所杀出的薄弱之处冲进去接应,岂不是最佳的选择?
我军若是从睢阳北上,则渡过济水、濮水之后还要折而向西,沿途还有慕容恪设下的层层营寨壁垒。
慕容恪只需要用这些城塞营寨拖延住我军,就能够从容的击破镇北将军。”
说到这儿,谢奕放下木杆,背着手,微微抬头,仿佛已经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余自幼倥偬,厮杀无数,朝廷所组织的北伐也不是第一次参加。
昔年历次北伐,无不声势浩大,朝廷也有定鼎中原之决心,奈何次次失败,尔等可知为何?”
何放楞然,他一个血统纯正的世家子弟,之前从来没有在军旅之中历练过,而且家中崇尚佛教、不喜刀兵,也对军事并没有什么认知,否则之前在京口的时候也不至于丢了外围的营寨就被吓得弃城而走。
此次北上,更是他实际上参与的第一次北伐战事,面对谢奕这种老前辈,自然接不上话。
谢奕似也没有指望着何放能够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看向荀羡:
“令则以为呢?”
荀羡喟然:
“王师次次兵分多路,但相互掣肘,且将领和朝廷之间也相互攻讦、并不信任。
因此将帅之间互不统属,后勤上钱粮时常有供应不足之时,诸如昔年祖车骑便困顿于钱粮,不得再越过大河半步。
如此行事,北伐如何能成?”
谢奕对于荀羡的捧哏很满意,接过来话茬:
“是也,现如今我军如果继续从睢阳北上,敌情未明、路途遥远,容易被鲜卑人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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