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封楚王的话,那对于大司马来说,的确没有多大的作用,荆楚之地本来就在他的掌控之下,甚至这还能够让朝廷理所当然的拒绝大司马重返朝堂。
关键是在名义上,大司马还不得不接受这个封赏······的确是一步妙手,而且有了一个大司马,就可以再有新的异姓王,固然朝廷会掀动不同异姓王之间的矛盾冲突,可是这也仍然是炙手可热的爵位······”
说着,她不由得看向杜英。
若论天下还有谁合适和桓温并肩,那自然就是眼前的夫君了。
但是夫君刚封了郡公,直接封王,岂不是动作太快?
似乎看出了谢道韫的疑惑,杜英直接回答道:
“因而就要看河北这一战、青州这一战,花落谁家了。大司马当不当得起这个王爵,余受不受得起新的异姓王,皆在于此。”
“朝廷之中······应当有人可以看出来个中优劣吧?”谢道韫自然是期望夫君能够封王的。
皇位的传承、天命的延续,总归是要走一个合理合法流程的。
杜英直接自立旗号,固然可以,但是天命未归、玉玺未在,不管怎么说都名不正言不顺、为人所诟病。
有一些根深蒂固的老思想,是很难通过诸如关中新政等带来的恩惠就能够消弭掉的。
所以在谢道韫的心中,杜英封王、加九锡,最后接受禅让,这才是最合适走的一条路,否则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是自然,”杜英回答谢道韫的疑惑,“你家三叔,还有殿下家的那位父王,可都不是吃干饭的。
打仗,他们或许不在行,但是论朝堂上的风向、对人心向背的敏锐,他们可都是千年的狐狸。”
“若是三叔知道夫君如此欣赏他,想来会很高兴的。”谢道韫微笑着回答,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
“我们本来就是惺惺相惜。”杜英一本正经。
夫君一本正经的时候,一般都不正经。
谢道韫腹诽一声,联想到新安公主和自己哭诉夫君是怎么一边一本正经的讲道理、论得失,一边从容不迫的掀开她的衣裙,最后让给了她毕生难忘的惩罚,至今还又羞又恼的。
“夫君惺惺相惜的人不少嘛。”谢道韫话里有话。
杜英打了一个激灵,你三叔的醋,你也吃?
不过他旋即反应过来,起因肯定不在于此。
他笑道:
“是啊,天下英雄共逐鹿,余既然身在此列,自然也和天下英雄们惺惺相惜,无论是慕容垂,还是会稽王和大司马,又或者是你三叔,甚或者是之前的那些手下败将们。
他们能够趁势而起,成为一方风云人物,自然有其道理所在,取其长,呜!”
谢道韫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瞪了他一眼。
杜英讪讪一笑,握住她的手腕,挪开少许。
“夫君把殿下欺负的很惨啊。”谢道韫没好气的说道,不过还是补充一句,“虽然她做的有谬,但是夫君的惩罚方式还真是特立独行。
惩罚当有道,夫君之道,取,取人后,咳咳,终究不可取。”
“道不同,目的达到了就可以,这一次殿下肯定记忆深刻。”杜英感慨道,“至于夫人所言特立独行,余同你们的相处,不也是特立独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