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观亦大笑道:“有何不可?在下正愁于兄长处的所见所闻,无处实践呢!”
重真欣然道:“那本王便让袁老酒带领几个关宁兄弟,再让王虎留下二十个山东豪侠,助你梳理白水县城及周边诸县。若治理有方,那么你与卢公同为一方知府,又有何不可呢?届时你卢氏一族,定当美名远扬。”
卢象观大喜叩首道:“下官定当不负殿下信任!”
重真将之虚扶而起,又谆谆叮嘱道:“切记将权利尤其是兵力,牢牢地握在手中,但也切忌事必亲躬。本王还是那句话——以巨力破之,以清流梳理之。”
“嗯。”卢象观略一思忖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重重点头。
重真察觉到了黄宗羲满怀激动的目光,便又对他道:“太冲就随本王去趟西安,见识一下洪承畴那个滑头。”
黄宗羲大惊道:“殿下不会是想要在下留在西安,与那个家伙一同共事吧?”
重真揶揄道:“怎么?你看不上他?”
黄宗羲尬笑道:“倒也不是,只不过……他的风评,确实不太好!”
重真大笑道:“放心吧,你与他皆为文武全才,放在一处岂会不碰撞出爱……哦,本王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必定相互看不顺眼,相互掣肘牵制乃至争斗,谁还来替百姓办实事呢?所谓派系斗争,便是大明最令人诟病的地方,本王岂会再犯?”
“那殿下的意思是……”
“贺虎臣猛则猛矣,但本王总觉得太虎了,若是能去个人帮衬一下就好了。”
黄宗羲大喜道:“自辽东一行,在下便彻底爱上了戍边生涯,虽然艰苦,然而大漠风沙,在下确实也是很想见识一番呐。”
“好家伙,不愧为大儒潜力股。”重真脱口便赞,话一出口才知不妥。
幸好黄宗羲与卢象观正沉浸于彼此的欣喜与道贺之中,没有察觉他的口误。
诸事敲定,重真对于稳定西北之局,总算是有所思路了。
在路过白水县城的时候,黄重真请出尚方宝剑,胁迫那个“流民入境就跑路,流民过境又回来”的无为县令,交出知县大印。
“这哪里是信王,分明就是土匪嘛!”
知县谦卑地奉上知县大印,内心却在极尽咒骂:“老夫花了五万雪花银才捞到的知县哦,罢了罢了,这几年差不多也捞够本了,回去之后大不了多花点儿钱,换个太平富有的地方吧。江浙?怕是轮不到。那就山东吧,据说还不错。”
重真觉得汝钦宝剑许久都未开封了,便抽出了用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蓦然出声道:“傅知县,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欲往何处呀?”
“山东继续做官……啊不不,自然是回京畿老家了。”
重真坐在县衙大堂的太师椅上叹了口气道:“其实你罪不至死,真的。无非就是贪了点儿,怂了点儿,又油滑了一点儿。如今这世道,谁又不是如此呢?”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傅知县摸不准重真到底是什么意思,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之上滑落在县衙的地面上,磕头如捣蒜。
“本王爱惜时间,不想过多地浪费在你这样的人渣身上。革职升堂吧,一刻钟的时间,但凡有一个百姓替你说话,便不斩你。”重真扔下一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