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杨链实在是无法理解政事堂上的这些条条框框,闻之愣然。
重真却又郑重说道:“皇上以及本王家眷的安危,便交由尔等了!”
杨链忽然明白,此言才是信王与自己说这么多话的重点,感动于其真诚,便立正敬礼,大声吼道:“诺!”
其余午门守卫,也都立正昂首,敬礼应诺。
一个“诺”字,道尽了华夏军人的热血与信仰,铁血与忠诚。
比之任何“信王放心,臣必定如何如何”之类的保证,更让重真坚信。
这也是重真于昨夜和周玉凰商讨而出的决定——将所有的明面之上可以战斗的亲信,尽皆带到西北去。一应家眷,则全部交给天启来保护。
小伍对此,弱弱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会不会不太好?”
无论重真还是周玉凰,尽皆轻抚她的吹弹可破的肌肤,叹道:“傻丫头!”
“人家不是傻丫头!”小伍不依。
“好的,我乖乖的小丫头。”重真说着,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嘴也封盖了上去,大长矛直抵小伍花心的最深处。
长弓与大铁剑,也从太和门的守卫那里取回来了。
唯独那套散落于各地的粗糙布面甲,那些各执某个零部件的宫廷侍卫们,说什么也不肯将之拼凑起来,然后交给重真来保管。
重真其实挺希望有人能将之集齐,就像集齐七龙珠,或者玄幻小说中的神器那样,然后仗之走上战场,去与流寇称雄,去与建奴厮杀,而不是窝在这座日渐迷离的深邃宫殿里,做着千篇一律的值守工作,任由雨打风吹去。
因为他知道,这座宫殿无论多么威严,无论多么宏大,最终都将不属于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而是属于整个华夏,属于所有华夏的百姓。
要想进去,买票就可以了,就算原本是皇帝,再来这里也不得不如此。
此乃时代剧变下的必然,至少也要两三百年方可实现,17世纪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因此重真也就没有向这些人透露有关于此的一丝一毫。
沈炼带着一群锦衣卫前来,重真知道他定是受了天启的旨意,前来替出征的将士践行,可是天启很小气,酒都不让带一坛,幸好重真腰间仍别着酒葫芦,拨开壶塞咕咚咕咚喝了半壶,就将之递给沈炼,喝道:“干!”
沈炼接过,二话不说就一口喝干,然后把这个沧桑的酒葫芦还给重真。
“好小子!此乃蝗虫英烈的遗物,理应由我保管!”重真哈哈大笑。
沈炼啥都没说,默默立正,郑重敬礼。
重真啥都不再说,只对一同前来送行的二狗说道:“看好家,看好我哥,看好我的老婆,看好我的孩子,看好我的小妾,等着我回来。”
二狗似乎也体会到了离别的伤感,居然连尾巴都没有甩动,而是呜咽了几声,却终究没有扑上去在重真的身上,踩出两个湿润的脚印来。
唯独当重真深深吸气,深深看了面前这座深邃的宫殿一眼,深深望了宫殿前面不很多也不很少的送行侍卫的脸,毅然转身之后,才“汪汪”地狂吠起来。
“你俩该减肥了!走!跟本王去西北走一遭!”重真背着身对二狗潇洒地挥挥手,却将老虎和黑熊带在了身边,就像自极北之林南下西进至关宁时那样。
周遇吉和黄晓腻紧紧相随,袁七袁八等人,在前开道。
队伍的最后,则是老虎和黑熊这硕大的两只。它俩四瓣硕大的屁屁一扭一扭,遮挡住了人们眼含热泪的视线。
信王西行,可不止沈炼这些向往广阔天空,却始终无法如愿的宫廷侍卫们前来送行,午门两边的御道之上,挤满了自发前来为远征将士践行的爱国百姓们。
就连诸多的宫女、黄门,也都远远地立于金水桥边,默默地祈求上天,能让这个为这座冰冷宫殿带来了人情冷暖的大明王爷,凯旋归来。
天启、张皇后,乃至刘太后,尽皆默默地立于太和殿之前。
底下的阶梯之上,是魏忠贤、刘若愚、李永贞等权势在握的宦官,还有黄立极、崔呈秀等阉派官员,高攀龙高扶风等东林院系官员,也都赫然在列。